20 没有家人 (第1/2页)

    一年前，童砚寄出的津贴被退回。多方打听下，他才知道，因为哥哥牺牲而缠绵病榻的父亲已经离世。而母亲，在没了最疼爱的大儿子，甚至失去陪伴一生的丈夫后，某一瞬间狠下心，跟着去了。

    在那位可怜的母亲眼里，小儿子走上和大儿子一样的路，早晚也要离她而去。她怕被生死离别折磨……

    那年，童砚才二十岁，却失去了世上所有的亲人。

    无依无靠宛如浮萍，童砚的心也没了根。直到，偶然听哥哥从前的战友提起，童皓死因扑朔迷离。

    了无生趣的童砚仿佛找到存在的动力，义无反顾地投入真相的探寻中。但真相是残酷的，那是他招惹不起的人。

    果然，敌人察觉后，童砚也难逃童皓的命运。同样的手段，被施加在童砚身上。但幸运的是，他还活着，虽然只是苟活，却还有一线生机。

    童砚在断断续续的清醒中失望。来来往往的都是哥哥的战友，他们有的甚至已经退役、转业，却还是在为他参谋。

    没有一人知道，童砚已经没有家人。也只有冯子岳知晓，他是为哥哥报仇才沦落至此的。

    看着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在模糊的视线闪过，有关怀鼓励不停地在耳边诉说。童砚越来越疲惫，他想告诉他们说：算了吧，我除去是童皓的弟弟，什么都没有，不值得救。

    心态消极的童砚沉溺于无意识的神游，那时的他撇开一切，可以用身体状况作掩饰，装作无法顾及。他冷眼旁观自己的身体逐渐羸弱，却不诉说绝望，只是安静地接受所有好意。等待着，等待死亡的到来。

    直到，某个如常黑暗的一天，又一次从神游中醒来，他才发觉，清冽的向导素包裹着他，他是被唤醒的。那气息驱散他的懦弱，拥抱他，侵入他，带来无限快活。

    他极少快乐，更不必说rou体的快乐。童砚忍受着向导素的丝丝残香，沉迷而眷恋。最后，他还是没有留住最后一缕余韵，很少起伏的情绪崩溃，泪水撑满眼眶。

    又一次沉默中难以抑制的崩溃中，他最熟悉的冯哥突然出现，同时带了人来。

    忍受着光明，童砚听到一道男声，温和地响在耳边。长久寂静的耳朵，被轻挠一下，童砚身体僵硬，却似刻意冷酷不理会。

    “你好，我是俞麟……”

    不可置信地抬头，金灿灿的化作兽瞳的眼睛睁开，缓缓看去。

    灿金兽瞳极快地缩成一条，却还是溢出泪水。他被撕成碎片的光芒刺痛，也因对方的诚恳笑意产生不安。自觉形秽下，童砚强忍躲闪的冲动，礼貌却沉默地点头。

    原来，那味道是向导啊……想到向导，一张漠然不动的秀丽脸庞浮现在脑海中，与面前和善的向导对比，态度千差万别。

    童砚紧握着手边唯一的物件，轻微的锁链碰撞声中，嘎吱嘎吱。长久离群索居的他焦虑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被陌生人关心，不再是熟悉的哥哥的老战友。

    他到底只是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即便有过与向导有关的不美好经历，童砚也未对这个群体产生仇恨。他无法拒绝善意。

    在俞麟不曾错开的视线里，童砚略显老成的眼神开始软化，那张自带冷感的面容不自然地变换，却只是挤出一丝牵强的微笑。

    似乎不太擅长交际……

    并未生气，俞麟好脾气地移到童砚面前，正对着。但先看向一旁的冯子岳，笑道：“童砚的耳罩归你，你可以看，但不许听。”

    冯子岳木然，很容易猜到，依然是有事他先死，没事做空气的意思。

    这次，虽然冯子岳一直在努力搞定俞麟，但他对俞麟自我判断的干扰微乎其微。这个决定是俞麟自己做的，并且在那之前，俞麟想先和童砚沟通。

    当被救助需要献出rou体时，总要让被救助者有选择的权利。俞麟是这样认为的。

    “来谈谈？”俞麟坦然自若，聊家常的口吻。

    童砚依旧默不作声，只是点头。

    俞麟开门见山，直接问：“我马上就要参军北上，去枫叶海，找你是想带你一起随行。如果你愿意，我就帮你摆脱精神海的问题，怎么样？”

    之前，俞麟在得知胡岭河来自海岸军团后，第一时间就想到童砚。他知道，童砚也在那里服役过。

    邀请童砚并不在考虑内，只是突发奇想，所以理由都没有想。他只想顺便带一个打手，哨兵的优势刚好能弥补他战力上的不足。

    这也算合理运用了军队对向导的优待，自选勤务兵的特殊待遇。对比之下，其他哨兵调任麻烦，但童砚来自海岸军团，信息被冻结在塔内。只要他恢复正常，就能与俞麟一起北上。

    童砚年纪不大，幽深的眼神却很沉稳，似乎不好接近，但其实很容易看透。俞麟只观察了很短的时间，就觉得这哨兵合适。

    等级高、不善交际、容易控制，而且可能会很听话。利益得失在脑海中徘徊，俞麟静等童砚回应。

    然而，童砚却想要退缩。不自然地，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紧。哗啦啦的响声里，他怔怔地问：“你要……选我一起入伍吗？”

    他完全没去想精神海治疗需要性接触，只注意到向导想带他同时入伍。

    军中哨兵常说，真是可惜，刚从圣所出来，那群向导就有哨兵了。可以想见，大多数哨兵从不会去想成为向导入伍的随行哨兵，那不是梦想，是做梦、白日梦。

    哨兵们确信，向导进入军队时的第一个哨兵很有意义，具体意义如何。也许是复杂的情感，也许只是陪伴。

    现在，这样的好事找上门来，童砚知道这是难得的机遇，可遇不可求。他不可置信，但态度消极。

    自己能被认可，也许只是先前S级的优势犹在。内心深处，童砚很不自信。S级是过去，他现在不过是A级。

    似是看透童砚的退却，俞麟说：“听说你是A级，我也是。我先说好，我不会帮你恢复等级，那对我不方便。”

    “我这算是救你，毕竟你是这个情况。如果你答应，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只要我在军中，你就要负责保护我，为我做事。”

    “应该的……”

    童砚眼神发愣，很自然地点头认同，俞麟却觉得他过分冷静。或许是因为以前是S级，再加上年纪不大，所以傲了些？

    不知向导所想，童砚只是缓解了一些心里的压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