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浪卷 (第1/1页)

    「静，茶喝完了吗？」

    或许梦正是回忆的栖身之处。

    「妈，我不敢喝抹茶——」

    「在说什麽傻话？你最喜欢的就是爸爸带回来的进口抹茶粉了。记得吗？你总会缠着他问日本的港口长什麽样子......」

    尤其是最为秘密、难以启齿的回忆碎片，在无数的独处时光里将一个人b得窒息的时刻，让人甚至暗自奢望对於生命的放弃会是最好的逃离方式。

    「爸已经Si了。」

    「…...静，你为什麽要这麽说？这不是真的。跪下，不准你说这种触霉头的话。」

    「我不是静......妈，我不是静呀。」

    但在清晨时分。

    喻露在床上猛地坐起身，摀住脸庞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等待脑袋里鬼魅般的谈话痕迹逐渐散去後，她抬起头来望向眼前的落地镜，目光呆滞地轻轻抚了抚自己左颊上的痣，这对她来说，是最为值得屏弃却也同时是唯一重要的存在。

    梦醒以後，一切都会不着痕迹地重新被掩埋住。直到相似的情感再次敲开它。

    接下来的一周里，盖儿都没有再主动联络冯经理。喻露看出了这件事，因为冯经理又开始连日加班了，而且是b之前还要更加彻底的，彷佛她就是想以一人之力扛下整个部门的业务。

    「你回去吧。」

    这时已经是接近十一点半了，连一楼的警卫都开始打着盹的夜半。冯玫绮却毫无疲惫似地对喻露说道，语气平淡，整了整手上刚审过的几本书面纪录。

    喻露正在清碎纸机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後又马上没事般地将机台的盖子卡回原位，抬头礼貌地回道：「好。」

    回到座位上收拾时，她看上去是低着头在月历上为今天的日期画叉，却又不经意地试探道：「很久没有h小姐的消息了呢。」

    距离首映还有一周，喻露可不允许任何一点差错。

    「……现在只等交货日了。」

    冯经理顿了一下，表情倒没有丝毫波澜，只是喃喃般地又说道：「没有消息或许就是好消息吧。」

    闻语，喻露的心思有些焦躁。说实话，她的确想像过计画偏差时会发生的各种可能，当然她也希望能在误差大到来不及挽救之前将局势重新掌控在手中。而现在看上去不太妙。

    「也是。」

    所以助理只是微笑着应对，一边暗自衡量今晚过去找盖儿会不会显得过於唐突——但平心而论，她们俩见面的时间的确也常常是夜里。

    对於盖儿来说，她的夜晚里或许只剩下冯经理和好友了吧。再多都是惶恐。

    半小时後，喻露还是来到了nV人的家门口。

    「小露。」

    开门後，盖儿对她亲昵一笑。但这并不是让喻露在瞬间感到动摇的主要原因，而是nV人现在困倦妩媚的姿态——只穿了单薄的衬衫式睡衣和短K，微Sh的棕sE长发顺在一侧肩前，露出了在日光灯下显得苍白的颈子。盖儿的一手还托着装有浅香槟sEYeT的玻璃杯，从她现在略微发红的眼眶和慵懒的神sE看来，是酒没错。她喝了酒後总是发困。

    「你不等我就开始喝了？」

    喻露不慌不忙地将自己的理智拼凑好，进门的同时调侃道，利用脱外套的空档让自己的脑袋冷却下来。

    盖儿耸耸肩，又啜了口後满是酒意地咕哝道：「你也该戒酒了。」

    闻语，刚坐到沙发上的喻露假装被冒犯到地捂住心口，调戏着反问：「我该戒酒？你数数自己一个月里有多少个晚上都把酒JiNg当安眠药吧？」

    看着盖儿因为这个玩笑绽出另一个服气的笑容，喻露更清晰地察觉到了自己情绪上的变化。一开始这只是一场戏，无论是同情的眼神又或温暖的笑意她都能收放自如，在盖儿关上门的那一刻便回到麻木不堪的冷淡。但今晚，看着她已经认识了太深的棕发nV人，喻露发现自己几乎难以想像她们终会走散。更别说忍受。

    「小露。」

    喻露听见好友的呼唤，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想得出神了。一GU热意顺着x口袭上她的颈间，她感到害臊，这很快地也转变成一种恶梦般的自我谴责。

    「抱歉。刚下班有点累，还没恢复过来。」

    她打起JiNg神，有模有样地伸了个懒腰後又苦笑道：「最近冯经理都快住在公司里了，害整个部门的下班时间也被y生生延後两个小时。」

    在喻露问出「所以你们是怎麽了」之前，盖儿的双手已经托住了自己的太yAnx，双肩耸起的方式像只受惊的小动物，好似光听到nV人的名字便感到心烦意乱。

    「逸梵？」

    喻露拿捏着话语中的关切，她原本很擅长这个的，现在却得用指甲刺着手心去勉强自己不那麽快地抱住眼前的好友。盖儿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有那麽一瞬间喻露以为nV人只是酒JiNg承受值到了，但见到那双眼底的悲伤时这几乎要抹去她的理智。

    「小露……我已经受不了了。」

    这是她想要的。喻露艰难地对自己说服着，当盖儿的T温靠到她身上时。亲近和安慰，寻常不已。但她无法对自己否认的是心底绽放的sU麻感，尽管这可能又只是她生命中昙花一现的错觉。

    「我想要的只是有结果的感情。」

    盖儿的声音在颤抖着，抬眸，以一种亲近却又难以捉m0的眼神寻求着好友的慰藉。喻露的喉头滚动，不自禁地盯着nV人的唇瓣。

    关於本质、界线和目的。一直以来喻露都能保护得很好，关於她自己的围篱，以及在其後头明明脆弱得一碰就会碎在任何人掌心里的情感需求。装得太久了以後，她渐渐难以分辨自己在人前所塑造的X格是为了取得信任的门票又或纯粹因着私慾而取悦。

    所以当眼前的nV人开始缩短彼此的距离时，喻露的理智像被钉住了一般，毫无退缩的意愿。

    她们的吻来得很短暂，却混杂了试探、压抑和自我毁灭的错觉。还有纯粹的甜蜜。

    这让喻露想起她年轻时x1过的第一口大麻菸，也是唯一一次。那是无聊的赌注。当时她还在赛马场的包厢间端酒，而外国男人打趣地说着以多一个零的小费交换她的初T验，向她递出了菸支。

    当时的她绝对想像不到，这T验会在数年之後因着好友的吻产生一种既视感——晕眩感像是浪cHa0一般袭上喻露，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nV人，五感的反应对於外在的一切刺激变得迟钝又合理，但随即又是一GU紧张和压力混杂的反胃感令她屏住了呼x1，推开了盖儿。

    虽然喻露马上便为此感到後悔了，但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的盖儿已经站起身，看上去很尴尬地将发丝顺到耳後，端起酒杯时慌张地喃喃着：「我，呃，我得再去添一杯酒。」

    「逸梵……」

    有那麽一瞬间，一GU冲动掐着喻露的颈子要她向盖儿坦白一切。在太迟以前。

    过往的噩梦却也同时在她的心里隐隐悸痛着。指尖更用力地压进自己掌心里的厚茧，喻露的挣扎仅在一瞬间——她还是无法忍受自己让整个计画功亏一篑。

    「我可不是冯经理的替代品呀。」

    喻露半真半假地苦笑着，尽可能维持着话语里的温柔。看着盖儿像是被说中一般，眼眶里有Sh意在闪动，她能做的却只有逃回围篱里，轻声蛊惑道：「结果是要靠你自己去创造的。」

    或许又只是一次XT验。喻露不晓得的是自己的掌心里已经渗出了少量的血Ye，但她脸上依然挂着温暖而理解的微笑。

    「回去她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