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尽其用 (第2/5页)
。 一来,王崇的确是黑恶势力,这些年造孽不浅,二来他没觉得自己有这个份量影响席琛的做法…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果原本王崇的量刑能争取到死缓,但是因为他的缘故失去了这个机会,那么他那通拨给席琛的电话,相当于间接害死了对方… 王崇罪有应得,但如若他奔赴刑场的因果有那么一丝一毫跟他有关系,那他永远都不能释怀… “你确定要去吗?”老杜重新问了他一次。 范逸文心绪不宁,心不在焉地搪塞道:“去,你瞒好了,不然问起来,你只能说我拿你儿子裸照威胁你了。” 老杜:“……”钱难挣,屎难吃 范逸文扭头看向窗外,倒退的路灯,树木摇摆着,他微微开了一小缝,风吹进来,凉了额头,又叫他神思清醒。 半个小时后,到了监狱外,他叫老杜在车上等,自己只身一人进去。 检查完相关证件,他交了一万块的“亲属费”,在狱警带领下,到了一间狭窄的小房间,看了看四周,就坐在隔着铁杆的椅子上。 一墙之隔,墙内的腐霉气味让人心情复杂。 他等了十分钟。 一阵窸窣脆响,狱警带着一个身着监狱橙色衣服、带着镣铐的男子走到跟前,狱警严正嘱咐了他一句: “探监时间一个小时,注意点。” 范逸文嗯了一声。 咔嚓,狱警关上门,走了出去了。 静谧的空间中,他与许久未见的男子四目相对—— 短短一个月,对方槁木死灰,神色暗淡,面容憔悴,胡子拉碴,眼眶拉着红血丝,再不似从前的意气风发。 王崇的律师说,王崇想见他。 他决定还是来见对方一面。 “没想到…你真来了。” 嘶哑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徐徐响起,男子干枯的嘴唇动了动,颓唐的神态下,一动不动注视着自己。 而王崇瞳孔里,同样倒映出范逸文的模样—— 他裹着一条看着柔软舒适的白纹羊绒围巾,遮住了喉结,衣袖口精致讲究,鞋上一尘不染,毫无泥点,那张脸唇红齿白,看不出半点风雪。 他的目光透过铁栏杆,好像看见了从前。 “我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王崇的嗓子似很久没有说话,带着磨砂的质感。 记忆在灰蒙阴暗的监狱中,突然破开了一条口子—— 范逸文犹如圣洁的天使站在聚光灯下,他则坐在特邀的第一排,对方朝他眨眼,在粉丝疯狂的叫喊中,把一朵鲜花准确无误抛到他手上。 一别数年,金丝雀的羽毛依旧绚丽、柔软、干净,这昏暗、不见天日的地方与他格格不入。 “…你…”范逸文目光躲闪,垂下头,迟疑地开口:“有什么事吗?” 王崇掩下目光,扯起嘴角,顿委:“临死前,想看看你。” 这对话不免沉重,沧桑,但他很平静。 范逸文放在膝上的指尖蜷缩起来,这才慢慢抬头,无言地望着他。 他的余光朝他手臂瞻望,那个天使纹身遮在他袖口下,此刻,就像什么倒刺般扎人。 他们之间,说什么都不合适。 半晌,他委婉地动了动嘴唇:“是……什么时候?” 王崇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朽竭的眼神含着隐隐的温热。 他想到什么,轻笑一声:“明天。” 范逸文周身一震,瞳孔一缩。 “…怎么这么快…”他嘴角有一丝僵硬。 王崇将他的反应细致入微地看在眼底,心中竟却有愉悦,就像枯萎的草木有了些死灰复燃的生机,心中有一处地方发痒,惹得他像荒漠中寻水的赌徒。 “嗯,原本以为死前得留个遗憾,现在好像没有了。” 1 他抬起被镣铐住的手腕,吃力地动了动手指,语气中有一些试探: “…逸文…” 他轻声喊他: “你可以过来…将我的袖子挽上去一些吗?” 范逸文怔在原地,没动。 这举动太过意味深长,透着无边的暧昧。 “你不再看看吗?这个纹身?”他恳切的试探已然太过刻意。 范逸文低下头,还是没动。 “……” 王崇将他的反应全看在眼底,像吞了蛇胆,硬生生咽下,嘴里苦涩,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1 天真的残忍。 他无端想起这个词。 罢了。 他转头望了眼高墙上那扇狭窄的窗户,嘴上露出一丝浅淡的笑,他身陷囹圄,可透过铁栏杆,总觉得被囚禁的,其实是范逸文。 他确实让人激起无限的占有欲。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停顿许久,他才开口: “你从前跟我说,忠诚的爱人和温馨的家是你的愿望,那么,现在呢?” 范逸文一怔,没想到王崇还记得,他哑声道:“…一样。” 这个回答意料之中。 “那么,想办法离开席琛吧。”王崇说。 1 …… “你要的,席琛永远不可能给你。”王崇深深注视着,笃定无比。 “……” 范逸文垂下眼睫,鼻腔内的呼吸化了白雾,异常清晰:“王哥。”他突然喊了他一声。 王崇周身一震。 王哥。 他听到这声音,真仿佛大梦一场。 他的所作所为,在范逸文看来是报复,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不过是想对方认个错,想让他迷途知返,想要他回头。 这声王哥,举重若轻,像一举吹散的沙土又纷纷扬扬汇聚,凝成了一把利剑,刹那间,将过往的恩怨都喊散,劈开,化为乌有。 可惜了。 1 他没有席琛那样的权势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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