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草吃老牛(短篇堆梗处)_(二)苗朔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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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苗朔鸟 (第1/1页)

    池十一策马朝着弥渡镇赶去。

    前半截路还有些天光,后半截路摸黑行进。

    月朗星稀,远处暗暗显着些黑色的山脊,马蹄踏在松软的泥地里没踩出半点声响。池十一直觉灵敏,根据套路,像今日这般宁静温和的夜晚定会有大事发生,只感慨幸好没让刘老头跟来。

    姓刘的密探无数,只有那老头代号文刀,一方面暗指他的姓氏,另一方面便是说他天生就是干文书的料。

    草根出身的池大人干啥啥行,就是拟几句官话套话和便秘一样,要不怎会在基层干了那么多年还没混成个干部。

    文刀要是死了,写报告这苦差就该砸他头上。

    弥渡镇名义上是镇,其实规模不大,表面倒是风平浪静无事发生,半点不见祈教活动的痕迹。

    正是寻常人家用完晚饭的时候,哄睡,吵架,打呼噜声此起彼伏,池十一牵着枣红马沿着主干道行进,没一会儿便在街边寻到了一家灯火通亮的小客栈。左等右等不见小二出来招待,索性自力更生将马儿往门口一栓,跨进门槛。

    堂中南北分布两桌围观下棋的本地老头,沉迷棋局不可自拔,每张桌上只一壶茶水,却足足摆了六七个杯子,不像客栈,倒像个茶馆。

    柜台前歪斜倚着一瘦小青年,睡得颠三倒四,跟只喝多了灯油的老鼠不相上下。

    池十一敲敲桌子。

    瘦子迷迷瞪瞪抬起脸来,吊梢眼八字眉,耳边挂一精雕细琢的银环,吧唧着嘴,再一瞅,立刻打直脊背,挽袖捏莲柔情似水道:“这位相公、啊不,这位客官……是打尖呢还是住店呢?”

    “咳,”池十一帅而自知,虚与委蛇地拍过去几两碎银,压低声音,“住店,管饭不?”

    嗓音低沉含韵,撩人心弦,迷得瘦小青年不住点头,两眼发射豺狼般的精光,也不称轻重便捻起银子往怀里一揣,如苍蝇般的搓了搓手,将池十一引上楼了。

    一阵窸窸窣窣过后,窗户被敲了三敲。

    “咚。”

    第一声池十一捆住了瘦子手脚。

    “咚。”

    第二声池十一蒙上了瘦子耳目。

    “咚。”

    三声后狂风骤起纸窗大开,跃入一轻巧丽影,那女子低头行礼,左眼天生双瞳,正是被点名复职的密探狄爱生:“池大人。”

    文刀提前知会过,南疆办事处最好的杀手就是狄爱生,在祈教兴起之前的某个任务中杀红了眼,直接把一个追求她数月的同事开了瓢,致人重伤,因此将功抵过,停职反省至今。

    一听池大人不强迫他出外勤,文刀感激涕零,连忙把带薪窝家撸狸奴的狄爱生给薅出来干活。

    池十一拍了拍手,笑眯眯道:“东西带没?”

    话说回刚才时候。

    在高频的电眼攻势之下,瘦子沦陷了。

    打一上了客栈二楼,那瘦子便往池十一身上有意无意的贴,这一贴,硌到个硬邦邦的物什,又一摸,摸到根热乎乎的棒子。

    “啊……这是……”

    郎有情妾有意,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一眼,又飞快别开视线。

    是了,池大人最擅长使的就是美男计。

    京中密探口口相授:出门在外执行任务,方式方法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杀人做得,勾引人自然也做得。为达目的,节cao贞cao皆可抛!

    瘦子娇羞嗔怪,毫无节cao的池大人低低浅笑,掏出来了……

    一根黄澄澄的水煮玉米!

    ——接着狠狠敲下,正中天灵!

    “啪叽!”瘦子眼前一黑,再醒来时已被捆成个粽子,成了案上鱼rou。

    他口中塞着一块布巾,隐约听到有人翻窗而入,恐慌无比,唔唔叫唤。

    狄爱生面无表情,飞快扯出布巾将手指塞了进去,掰着他的嘴检查一番:“舌头正常,牙中没有毒药,普通人。”接着又从夜行衣中取出一瓶丹药,捂着瘦子嘴强行使他吞下,顺便把手上沾染的口水往他衣襟上一抹,站回池十一身旁。

    “你,你们给我吃了什么!”

    “药啊。”池十一语气悠然,“别害怕,我们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想让你回答几个无关痛痒的小问题,再帮忙做些轻松简单的小事。事成之后,自然会给你解药。”

    瘦子面色一白,心道这回可是碰上传说中的神秘组织了,急忙表示愿为大人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又被拉着发了几个毒誓,堵上家中一窝猪崽的性命才被取下眼罩,重见天日。

    狄爱生看着他:“性名。”

    瘦子发怵:“久欧耶。”

    “……”狄爱生又看他一看,接着问:“既是苗人,为何作汉人打扮?”

    “和,和家里关系不太好,出来务工好几年了,弥渡镇这儿的汉人太多,买不到苗装,可不就得作汉人打扮嘛……”久欧耶攥着衣角,眼睛一转,套近乎道:“这位jiejie,你香囊里装了什么香料,好清新呀!”

    狄爱生眉头一皱:“皂角。”

    翌日一早,久欧耶和狄爱生已经出门去分头行动。

    池十一眼缠绷带面贴假体,俨然化为了一个年逾四十的中年盲者,拄着拐仗径直朝镇中摆摊的集市行去。

    这弥渡镇是苗汉混居之地,今日恰逢赶大集,个中摆摊的形形色色,卖菜卖rou,卖小吃,卖各种手工制品或银饰。

    池十一摸索着盘腿坐下,放下拐杖,往身前铺了一方红布,摇头晃脑,装疯卖傻,不像算命,也不像摆摊,葫芦里不知卖的是什么药。

    人来人往,见这盲疯子的红布上什么也没放,,只以为他是来占地晒暖,没有一人驻足。

    无人打扰正合他意,因为池十一蒙上眼睛来这闹市之中,就是为了——“听”。

    听脚步,听买卖声。

    听话语中暗含的细节,听说话人的口音。

    “八个铜板……”

    “…纯天然!”“胶”

    “不能再少……”

    “大蒜”“纯银的”“黑!白!”“娘亲!”

    “沙沙…”“明天还……”“好渴”

    “…呕欠”“太贵了,敲诈!”“香喷喷的……”“胶珠”“卖镯子——”

    “懂行”“不要了…”“画像。”“折上折”“饼”“…喜欢”“别走呀”“好累。”

    “根本就……”“三两!!”

    但池十一不用听了,因为他面前不知何时立了一个人。

    那个人没有脚步声,脚不沾地,几乎没有任何生息地站在他面前,将他的阳光都挡完了。

    “你好,”他说,“我叫苗朔鸟。”

    时间快进至当天下午。

    弥渡镇东六里,银翘山北五里。

    池十一和狄爱生一前一后骑着马,循地图来到此处。

    四周尽是野草,树木旁高中矮呈环绕之势,一条小溪蜿蜒而过,从高处看好似刀锋一道劈开青绿的大地之眼。一枝树梢系着条不起眼的红布,是之前前来收尸的密探所做的标记,看来树下就是抛尸地点了。

    狄爱生于远处的绿叶间穿行,警戒的同时寻找可能留存的线索。

    “小爱同学,情况如何?”

    山林间传来一声似鸟雀般的啼叫。

    毫无发现。

    池十一蹲在标记处查看,啃着根新买的玉米:“这地可真是……”

    “长什么的都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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