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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r 9 风吹亮了火种 (第2/4页)
话。” “他可一点儿都不像我们,还是那么强壮。” “只有同类才会感同身受不是吗?” “你们快看他那可爱的小男友,樱桃屁股可真下流。” 栏杆管道旁站了个alpha,穿着破红天鹅绒窗帘做的衣服,头发里插了支假花。 “你说,公爵大人在那张水床上做完爱,出狱后会不会堕落到假装性高潮?”改造体alpha跟同伴说,沿用了从前当omega时甜腻的嗓音,带着一种曲意奉承的亲密,残忍而猥亵。 “蠢货,他没被改造也是同性恋——上等人所谓‘风流病’——呵呵呵——不知道他能为我们做到什么地步?”同伴格格的笑声很模糊。 突然,左侧窜出一个高大的黑影,坦克一般冲出来,狠狠从顾昀肩上碾压过去。 那是个中年改造体omega,头发剃得短到了发根,接近的时候,能闻到一股发霉的恶臭。中年omega咧嘴看了一眼柯文:“你在指望这个被国会区阉割掉的公狮子,还是指望这个永远只会狐假虎威的皇帝亲弟弟?唤,蠢货!人类真是多变、愚蠢而健忘的动物,不过, 你柯文在引狼入室的方面向来才智出众。”【注释2】 他用嘲讽的目光扫了周围人一眼,发出刺耳的笑声,就像蝙蝠的尖叫一样。下一刻,他露出黄臭的牙齿,从喉咙里挤出一口浓痰,转头吐在公爵小男友雪白的金纺外套上。 人群陷入了一片寂静。 坟墓一样的静默里,数千双眼睛盯着他们。 就在顾昀无意识抬起剑刃,将索命的刀对准omega的那一刻,整个广场仿佛火山喷发。 没有人会对“同类”刀剑相向。这位被引荐过来的大人物,这位高高在上的贵族将军,并不承认自己是“同类”,没有感同身受的苦难,没有感同身受的希冀,他是特权的异类,他不会拯救他们! 全场的人慢慢将矛盾指向了他们,有些人报以尖锐而情绪化的斥责、谩骂和恐吓。一些人愤怒地拍着铁水管,另一些则张牙舞爪地挥舞老拳。整个地下城如同巨大的蜂房一般嗡嗡振动。 “听我说,公民们,静一静,我们得看清楚真正的敌人是谁!”组织者柯文显然难以一时间组织宣传语言:“但他们不是——我不是——安静——他是最佳人选——” “叛徒——骗子——异类——”一个接着一个,声音逐渐变大,大得仿佛要掀翻整个洞顶。 愤怒的人群当中,长庚站在原处,头微微垂下,他的手平静无波地拉扯着那件被污染的外套。 他的眼里没有一丝多余的慈悲,热情与憎恨。再没有比这一刻更令他清晰地意识到,那些叫嚣着异族的人恰恰证明了这些人潜在的不安与害怕是有多深刻,他们对想要获得帮助是有多渴求。 柯文这半个月精妙的安排,这一路上拼命渲染李丰轻而易举的杀戮,可有可无的人民,血淋淋而直白的改造,企图吸引顾昀进入他们“同类”的共同幻梦。 谁都清楚,地下丑闻的揭露势必将在首都地面上掀起震惊的狂涛,李丰很快就能成为反人类的敌人。而柯文绝不会轻易地将亲章交给他们。他知道顾昀需要亲章和自己做人证,为玄铁营翻案,但一旦给了亲章,顾昀必然不会插手地下城的事情。 柯文需要顾昀做一个象征,对军队有着号召力能够反抗地面统治者的领头人,统领各个能够联合的力量,一路带领他们走向胜利。 这是一场交易。 长庚眼神变冷,环环相扣,令人惊叹的设计。很可惜,打错了顾昀的主意。柯文越是想勾起顾昀“同类”的情感共鸣,越容易引起巨大的反噬。 长庚偏过头,眼神落在顾昀身上。他举起长刃的手明确而坚定,眼皮甚至都没有颤动,像一尊毫无怜悯之心的神像雕塑,哪怕神像最初报以了普度“同类”的慈悲为怀。 事实证明,这一群可怜“同类”是暴动的组织者。帝国元帅在意识到危险的当下,就绝不会容忍任何威胁社会国家安定的可能发生,这群人在酝酿一场战争,那就是刀枪指向的对象。 只不过—— 长庚牵起顾昀没拿武器的那只手,他的目光捕捉着手心那些被指甲掐出的血痕,急促的呼吸传到他耳边——显然,顾昀能够绞杀叛乱的“同类”,却苦于无法揭露李丰的暴行。守护虚假的和平,却不能守护他心中恪守的正义。 “子熹。” 顾昀听见alpha在叫他,像冰窖里突然吹进一股温暖的春风。 “我总是很怀念那段我与你并肩战斗的时光,在军营里,就像现在这样.....”alpha一边小声说着,一边用脸颊蹭了一下顾昀裸露在外的皮肤。 “我永远与你在一起,”alpha目光深邃而遥远,更像是在耶稣像前祈祷的信徒,他再一次不厌其烦地重复:“长庚永远陪在顾昀身边。” 作战的将军脸上有了一丝松动。 “这次让我跟你一起战斗,可以吗?”长庚的声音变得极度的柔软。 在逼仄、狭小、人挤人的广场内,在视线看不见的角度,他手抚在顾昀的后颈,用大拇指抚摸他的脸颊。他的心跳颤动,紧紧贴着顾昀的。他和顾昀的手指缓慢交缠在一起。 “如果说,以暴抑暴是人在绝望时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那么他们会拼死扞卫该有的权利。可你比我更清楚,没有人愿意战斗,他们想要恢复正常的生活,他们想要回到地面,回归家庭。我可以帮助他们,相信我,子熹。” 长庚说完这句话,发现顾昀在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沉重肃穆的眼神凝视他。里头有很多难以用言语表达的东西,比如某种令人心生恐惧的气息,像战士滴血的弯刀,毫无保留地刻在他的皮肤上。 “叛乱者终将受到审判,按照法庭,判决量刑……”顾昀试图震动声带,将声音送出喉管,但这显然有些艰难,只不过接下来的话因为过于熟悉,以至于不经思考也能倒背如流: “平息叛乱,守护人民,是玄铁营天然的职责。” 这是底线,而底线之上是默许。 顾昀与长庚,在这一瞬间竟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默契。追逐权力的反抗领袖,往往在获得权力的瞬间就暴露其弱点。而你只需要找到一个机会对它欲擒故纵,它必臣服于你。【注释4】 “有没有人想活下来的?” 长庚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扣子,从腹中的扣子,一颗,两颗解开,直到胸面前,脱下那件不再洁白的纯色西服,像一个即将出茧、振翅欲飞的蝴蝶。 周围有几个人听见了他的声音,但大部分仍旧激烈地争辩那些关于“异类”的议题。没有人理会他。 长庚继续一字一句说:“你们该不会以为能长长久久地躲这里吧?可能明天,最迟后天,李丰会让这里消失,将你们彻底清除干净。” 他周围的动静突然大了起来,很多人像听笑话般热切讨论—— “你刚才有听到这小可爱说什么了,消失?像动画片里那样,打个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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