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相遇(2) (第1/1页)

    「够了吗？」一名男生轻靠在楼梯口的门框上，手中拿着个面包，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优雅，他的身高在这个年纪来说算是偏高的那一群，配上不错的脸蛋，使得他在外表上显得有点完美。

    「江沈纬？占了天台真不好意思，我们这有些私人恩怨需要处理一下。」李采祯一看见他，态度立马恭敬了许多，眼神也变得闪闪发亮。

    「私人恩怨？不是你们在nVe待我们班上的学神而已吗？」我们班？他跟我同班吗？我不太记得班上有这号人物。

    「如果你们现在离开，我可以考虑不上报老师，相信有我的作证，加上学神身上的伤，你们是难逃处分的。」接着他转头，用慵懒的眼神望着我：「地上很舒服吗？是要躺多久？」

    「你以为我们会怕受到处分吗？」李采祯身旁的一名nV同学忍不住回嘴，但李采祯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袖子，示意她别讲话。

    「我们离开。」李采祯的声音中带着淡淡哭腔，可我没想太多，在他们关上天台的门时，用手肘轻靠地面，缓缓坐起身。

    江沈纬等了一下子，似乎是在等待她们完全远离，随後倒在我身旁，整个人呈现半躺的姿势，打开装有面包的塑胶袋子，默默吃起来，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那个……谢谢你，我跟你同班吗？」虽然已经高一下学期了，但我还是不太能记住大家的名字，应该说是不太想记，所以到现在记得的还是只有跟我相熟的诗寒与有冲突的李采祯。

    「我就坐你後方，不过你不知道也算正常，毕竟你下课都只做两件事，读书跟画奇怪的东西对吧？」他想了想後又加上一句：「还有与自己X格完全不同的人玩在一起。」

    「那些才不是奇怪的东西！」我反驳。

    「这是你第一次跟诗寒以外的人说话还保有人样耶学神！」

    「难道之前都没有吗？」讲完後自己暗暗吃惊了一下，我这时才发现，我跟他只讲不到几句话，就可以让我的心情如此的放松，是因为他救了我吗？

    「难道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吗？你对於熟悉的人跟陌生人总是有非常明显的界线，无论是语调、讲话方式、表情都有清楚的距离，对陌生人就像是对神明说话那样。」

    「对神明说话的样子是什麽样的？」我真的有向他说的一样吗？

    「非常的没有自信。」他开始打量我：「虽然你看起来也是同样的没自信，但至少在面对不熟悉的人时更严重些。」

    「今天的情形不一样！今天我的衣服是脏的！」

    「就算撇除掉脏衣服也一样，你看看你自己，头发绑成低马尾，而且它还太长了，放下来时应该有到腰间了吧，还有，你带着眼镜，这些让人看起来就是这麽的不自信，虽然这些通常都是学神的标准配备。」我回头望望自己的头发，并不觉得它有任何问题。

    「可是李采祯她们都说我看起来很自大。」

    「她们会这样觉得大概是源自於忌妒吧，忌妒你的才华，因为她们怎麽努力都达不到你的境界。」

    「当一个人原本就看不顺眼其他人时，他眼里的那个人就会变成他想像的那个样子，这样才会有合理的理由让他继续讨厌下去。」我思考着江沈纬说的话，不知道该赞同还是反对。

    「我们在这之前甚至没有讲过一句话，你怎麽会这麽的了解？」

    「你很常上台发表。」他不清不楚的回答更加让我疑惑。

    「上台发表跟这有关联吗？」

    「发表，同样是面对一群你陌生的人，只差在人数而已，它们的本质终归是相同的。」从来没有人会对我说出这种话，感觉，特别的奇妙，还带着些兴奋。

    「总之，谢谢你……」

    「不需要一直跟我道谢。」他用很奇怪的表情望着我。

    「不一样，第一次跟你道谢，是因为你救了我，而这一次，是感谢你对我说这些话。」

    「这重要吗？」

    「很重要，因为从来没有人认真地对我说这麽多。」我坚定地说道。

    「你说是就是吧。」

    「对了，你怎麽会来天台吃早餐啊？」我若无其事地提起，但其实这问题早在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想问出了。

    「安静。」我真的越来越不理解他了，怎麽有时候长篇大论，有时候又都只讲几个字？

    「可是你的朋友不是挺多的吗？这麽喜欢交朋友，却喜欢安静？还是这只是你的一个奇怪癖好？喜欢在很安静，甚至没有人的地方进食？」

    「第一，我现在非常期望你将我当成四分之三个陌生人，因为自从你把我当成不是陌生人的陌生人之後变得相当聒噪，第二，我觉得你的脑补能力经足够成为一名家了，第三，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是怎麽知道我的朋友很多？还是你从头到尾就在说谎？我知道很多学神都深藏不漏，这我非常可以理解。」

    「就别管它们了，我已经充分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换成你回答我的了。」

    「我一直喜欢安静，平时只是假装自己很开朗，因为我不想成为班上最奇葩的那个，在现今社会，nV生喜欢安静这非常的寻常，可男生不同，你只要一直躲着，一直不理睬其他人，你就是他们之中的怪胎，所以我只能装，这是种社交上的技巧。」原来开朗是可以假装的，而且还可以装得这麽好……

    「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你就这样告诉我了！」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X後大叫了出来。

    「因为你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对吧？如果你说出去了，不只班上的人不会信你，还会被大家当成忌妒好人缘同学的可怜人，这只会使你被大家欺负的更惨，而且到时候就不只是李采祯一群人，而是全班。」他威胁我！还威胁的理直气壮！

    「既然你还是会怕我把它讲出去，那为何还要告诉我呢？不说不是更加安心吗？」我疑惑地问。

    「可能是因为我想找个b较使人安心的人倾诉吧。」原来他跟我一样，同样的脆弱，同样的惧怕……

    这是跟他聊这麽久，我的第一次沉默。终於，脑中不再回响王采祯的谩骂、质问，取而代之的是江沈纬将心里话全说给我听时的表情，那种松懈的表情，我可能好一阵子都忘不掉了。不知何时，江沈纬已经躺下，手交错在头下方，我望着他一会，跟着照做，望着蓝天，几只麻雀飞过，这一刻，是我这几年来，最放松的，好想，一直持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