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桐【np】_115.身世、金主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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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5.身世、金主 (第1/2页)

    津市的春天终于有了实感,不再是那种裹着寒风的假象。教学楼下的玉兰花开了又谢,新抽芽的梧桐叶在窗外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是埋首于题海的高三学生,和吉晨雨分享一副耳机听周杰伦的新歌,和林耀斗嘴,抢他画到一半的素描本。

    直到那个周五的傍晚,那天秦玉桐没有晚自习,提前回了家。

    今天,有些不一样。

    走廊尽头的家门口,停着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手工皮鞋,款式老派,却透着一股威严。

    秦玉桐心头一跳,放轻了脚步。

    她用钥匙打开门,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客厅里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玄关的磨砂玻璃屏风后,人影绰绰。她换鞋的动作慢了下来。

    “小乖,回来了?”

    是秦奕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却绷着一根她能察觉到的弦。

    秦玉桐绕过屏风,客厅里的景象让她呼吸一滞。

    两个陌生男人坐在灰色沙发上,身姿笔挺,像两尊沉默的雕塑。年长的一位约莫六十开外,头发花白,一身熨帖的中山装,脸上是岁月雕琢出的深刻纹路,眼神锐利如鹰。另一位年轻些,四十岁上下,戴着眼镜,气质斯文,但那份恭敬里,藏着一种久居人上的审视。

    而秦奕洲,正坐在他们对面的单人沙发里。

    他今天穿了身检察院的制服,肩章上的金色麦穗和齿轮在傍晚的斜阳里闪着高贵的光。他没有脱下外套,领带系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那双狐狸眼,此刻沉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空气里浮动着顶级龙井的清苦香气,和一种几乎要将人压垮的压迫感。

    那年长的男人目光如炬,直直地落在秦玉桐身上,像在打量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

    “这位,想必就是玉桐小姐了。”一口字正腔圆的京腔。

    秦玉桐没有作声,只是走到秦奕洲身边站定,手下意识地攥紧了书包的背带。

    秦奕洲的身体动了动,很轻微的幅度,却像一堵墙,将那些审视的目光不动声色地隔开。他抬手,极为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传来。

    “去写作业。”他声音低沉。

    “奕洲,何必呢?”年轻些的眼镜男人笑了笑,“孩子大了,也该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年长的男人端起茶杯,杯盖与杯沿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他看着秦奕洲,语气平淡,却有着不容抗拒的份量:“老爷子走了。走之前,最惦记的还是你。长房无后,二房不成器,秦家偌大的家业,总要有人回来担着。”

    秦奕洲镜片后的目光冷了下去,他勾起唇角,没有半分笑意,只有讥讽:“他惦记的,是秦家的脸面,还是怕他那些政敌拿我这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出来做文章?”

    秦玉桐下意识看向秦奕洲的侧脸。他的下颌线紧绷着,像一柄出鞘的利刃。

    年长的男人像是没听到他的嘲讽,目光再次转向秦玉桐,这次,多了几分势在必得的满意:“这孩子非池中物。等回了京市,她就是我们秦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那些肮脏的过去,就都过去了。”

    秦玉桐不解。

    肮脏的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那两个男人终于走了。门被关上,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才缓缓散去,但客厅里那股冷掉的茶香,却仿佛凝固在了空气里。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从巨大的落地窗照进来,将整个房间染成一种近乎血色的金红。

    秦奕洲站起身走到窗边。高大的背影被光线勾勒出一道沉默的剪影。

    他抬手,扯了扯喉口的领带,动作里带着一丝烦躁。然后,他解开风纪扣,将领带整个抽了出来,随意地扔在沙发上。

    “过来。”他没有回头。

    秦玉桐站在他身后。

    “他们是京市秦家的人。”秦奕洲的声音很平静,像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案情,“我母亲是秦家老爷子的私人看护,我是他的私生子。”

    每一个字都清晰,冷酷,不带任何感情。

    他终于转过身来,逆着光,脸上的神情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他伸手,温热的指腹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秦家是百年望族,世代为官,权势滔天。”

    “小乖,”他叫她,“你想不想我回去?”

    他问。

    “你想不想……做秦家的大小姐?”

    他身上那件挺括的检察官制服,此刻仿佛成了沉重的枷锁。

    这个问题,她没有思考太久。

    她从他身后,轻轻握住了他那只垂在身侧微凉的手。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此刻,这只手微微蜷缩着,带着一丝紧绷。

    秦奕洲的身形一僵。

    “我想。”秦玉桐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她仰头,只能看到他线条冷硬的下颌。她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用自己的体温去暖他指尖的凉意。

    “不是想做秦家的大小姐,”她的声音染上一丝柔软的执拗,“是想你回去。如果你想回去,我就陪你回去。”

    你不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你是我唯一的家人。

    后半句话,她没有说出口,但她知道,他懂。

    良久的沉默。

    秦奕洲反手,用温热的掌心将她的小手整个包裹住。拇指在她的手背上缓慢而用力地摩挲了一下。

    “好。”

    那夜之后,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但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就像紧绷的弓弦,只等着离弦的那一刻。

    五月,天气开始燥热起来。梧桐树的叶子长得愈发肥厚,在柏油马路上投下浓绿的荫蔽。高考倒计时的数字一天天减少,空气里弥漫着青春期末尾特有的焦灼与期待。

    这天下午是自习课,林耀不知从哪儿弄来两支绿豆冰棍,从后门溜进来,递给秦玉桐一支。

    “大小姐,消消暑。”他趴在前排的椅背上,头发被汗水打湿,几缕贴在额角,那双杏仁眼亮晶晶的,盛满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秦玉桐被他逗笑,撕开包装纸咬了一口,冰凉的甜意在舌尖化开。

    “别贫。”

    就在这时,她放在桌肚里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北京号码。

    她疑惑地接起:“喂,你好?”

    电话那头是一个沉稳的男声,带着几分艺术家的随性与不羁:“是秦玉桐小姐吗?我是李白。”

    秦玉桐愣住了,握着冰棍的手停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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