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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7、兄弟

    直到清理得干干净净谢陆才起身，谢康桦余韵已经过了，懒洋洋地起身去洗漱。

    谢康桦迅速恢复了一身清爽，转身出来，谢陆已经换了新的干净床单，谢康桦看着谢陆忙活收拾完，开口吩咐：“你也去休息吧。哦对了，让丙柒过来。”

    谢陆心里一紧，强迫自己咽下喉头的询问，只应了声“是”，退出门外。

    不一会儿丙柒便来敲门了，谢康桦应了声“进”，丙柒才进屋，叩拜行礼。

    “方才都听见什么了？”谢康桦已经展开被子在床头靠着，手里捏着手机。

    丙柒俯身再次叩头：“回主人，下奴是主人私奴，主人不曾让下奴听的，下奴自然什么也不曾听到。”

    谢康桦的视线终于从手机上挪开，看向丙柒连叩头都显得无比优雅的姿态。哪怕他对丙柒过分的“聪明”并无多少好感，也不得不承认……这人实在是处处妥帖。

    “明白就好。我知道你是个伶俐的，不必我叮嘱。不过武肆蠢直，你要多提点着，别让谢陆分心。”

    丙柒恭恭敬敬道：“是，下奴明白。”

    “没其它事了，你也下去吧。”

    丙柒应是，稍一抬头，虽然见谢康桦将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画蛇添足地请示是否需要伺候谢康桦熄灯睡下，只是沉默地膝行退了几步，直到门口才站起身，离开后又顺手将门虚掩。

    谢康桦自己侧身关了灯，躺下闭上眼，却又迟迟没有睡意。

    谢康桦从未想过什么叫做“兄弟”，也从未认真去了解住在主宅的那些弟弟meimei们。但今晚，他不知怎么，看着谢陆、丙柒兄弟互相扶持，突然就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谢康桦翻了几次身，还是重新打开了床头灯。

    心血来潮的想法并不急，谢康桦也还没想好到底要交代谢陆什么，便没有按床头的提示铃，只打开了跟谢陆内部通讯的对话框。只是删删改改地打字打到一半，谢康桦心思一动，调出了家奴屋的视频。

    这套被当做员工公寓的小别墅是谢氏安排正经谢家子弟的，建的时候便有专门给家奴住的房间：一半是公共空间，包括洗手间、小厨房与简易的刑室，另一半是用隔墙分开的“胶囊间”充做卧室，数量可在二至六之间变动。整间屋子都在无死角的监控之下，包括卫生间。

    屏幕中，武肆正在小厅一角做日常锻炼，谢陆已经进了自己的单间，不过隔间的门还开着，因工作分得的手提电脑放在膝头还在忙。丙柒像是刚洗漱完，正在擦抹洗手间，刚擦完出来，靠墙倒立着的武肆便“哎”了一声，抱怨：“我还没洗呢！”

    谢康桦屋中安静，手机里传出的声音虽不大，却清晰无比。

    丙柒一面将洗干净的抹布叠整齐，晾在门口平日晾拖鞋的矮架上，一面道：“你洗了我再收拾就行了，快忙你的吧，洗完了喊我。”

    武肆“嘿嘿”一笑，脚轻轻蹬墙直了身子，肘部一屈一直地数起数来。

    丙柒干完手上的活儿，到谢陆门口看了一眼，站了站。谢陆抬头，片刻后便往一侧挪了挪，将屏幕锁了放在一旁，示意丙柒进去。

    床头灯有些昏黄，衬得谢康桦眉目模糊，只一双眼睛毫无睡意地放在屏幕上。

    画面中，谢陆与丙柒虽然知道屋中时时都在监控中，但平日无事发生时倒也没几个主人会经常盯着，因此并未太拘束，显得十分放松：

    “主人宽容，没责备我们，你放心。”丙柒道。

    谢陆隐隐松了口气的模样，点点头：“家中的事现在都靠你了，我倒是不cao心，大哥你也……不必担心我，主人总是给我留了一分脸面的。”

    丙柒当即肃了神色：“虽然论私我是你大哥，但论公你才是主人的第一个私奴，有些话本来不该我多嘴，但如今我与你同侍主人，私下难免要提醒你一句——如今我们是主人的私奴了，不管你从前有多少抱负，如今都早早忘了吧。主人要我守着家、要武肆侍卫，我们都再没其余念头，你在公司的事情我不懂，但在主人内帷，你可千万要记着本分。”

    谢陆的表情有些难堪，手指不自觉地在身旁摩挲着电脑。

    “二仔，固执对你没好处。我们也没这个资格。主人是我们的唯一，其它的什么都别想。今日那身西装，江家嫡少爷、家主亲孙的手工，就算你是常娱的副总裁，只凭你自己能穿得起么？我们的倚仗从来就是主人，只有主人。武肆那里我会约束，你这边……我帮不上，只能靠你自己想明白了。”

    谢陆刚要开口，便听武肆在外面道：“大哥，我去洗啦，一会儿你帮忙收拾哈。”

    丙柒扭头应了一声，回头看看谢陆神色有些茫然，轻叹了口气起身。

    谢康桦的床头灯光线十分柔和，然而依旧让谢康桦脸上光影交错，神色喜怒不明。

    第二日早上，谢陆照例来服侍谢康桦起床。

    洗漱过后，谢康桦坐到餐桌前尝了两口丙柒做的丰盛早餐，伸手点了点谢陆，示意他在自己对面坐下，开口吩咐：“我准备接安枫来住几日。”

    他一开口，谢陆忙放下刚拿起的筷子，恭敬听了。谢康桦一边摆手让他不必多礼，一边将口中的食物咽了。

    谢陆重新拿起筷子，有些迟疑地应了声“是”。

    这些年来他也不是没听过主人这至尊至贵的一家人的“八卦”，可对于传闻中“准少主”与二少爷间的争斗他并未放在心上——二少爷是个才不过十来岁、连小学都没毕业的孩子，哪里能争得起来？等二少爷长大……“准少主”前头的那个“准”字怕是都摘掉许多年了。

    他茫然的是，主人突然说这么一句，听起来也算不上吩咐，自己该怎么答？

    不料谢康桦没再说什么，平平常常地吃完了饭，像往常一样起身与他一同准备出门。

    谢陆单膝跪地服侍他换鞋，丙柒听到动静出来收拾餐桌，谢康桦才回头看着丙柒，却是对谢陆开口道：“我有些材料需要你重新整理一下，你去公司住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