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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r3他说我笑起来像阳光 (第1/1页)
顿了半晌,我才反应过来薛然这句话是对我说的。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没有挪动分毫。 「怕……是人都会怕吧。」我瞥了眼薛然,他微微挑眉,似乎在判断话里的可信程度。我担心真被他想出什麽,连忙反问:「你呢?」 「不怕。」他说得很轻,却真实得不容许他人反驳。我听过不少人吹嘘自己多麽勇敢,如此坦然看待Si亡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即便我不晓得他为什麽突然对我说这些。 ──他好像知道我和柯宇洁不同。 荒唐的想法在脑中浮现,很快被我挥去。 「你真勇敢。」我不知道说什麽好,只是不想延续难熬的沈默。 薛然摇头,沈Y片刻,道:「我自己不怕Si,人只要一睁开眼,生命就开始倒数,Si亡不过是早晚的事情。我怕的是失去身边的人。」 我立刻联想到薛然离开图书馆前接到的电话,一定是重要的人或者有急事,老师才破例让他在自习时间离开。活了十七年,这些我大概能猜到,不过实际与人对话我只有一次经验。谨慎思索後,我问:「你的家人……出事了吗?」 薛然的头极小的幅度点了一下,我的心也揪了一下。这世界上,几乎所有事情我都没T会过,大多数时间里也不在乎这些缺憾,却独独对「家人」两个字特别敏感。 我没有家人,却讨厌看到别人失去家人。 「你爸爸吗?」 薛然眉头紧蹙,眼神变得锐利。他轻蔑地冷笑一声,「那种人去Si刚好。」 我被他的转变吓了一跳,说话结巴起来:「所以是你mama?」 问出口的同时,我就想收回话,那个问题真是愚蠢至极。薛然脸sE一沉,愤怒的模样瞬间化为悲伤。 「嗯,她又做傻事了,幸好阿姨来的时候有发现。」他m0了下左手手腕,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上次无意间在他手上看到的疤痕。 他曾经想过自杀,而现在他母亲也是? 这样的推测令我不寒而栗,我不明白活在yAn光下的人为什麽会想要结束得来不易的生命。 薛然见我久久没说话,兀自道:「都是他害的。他恨我就算了,为什麽要伤害mama?」 「你爸爸恨你?」我无法想像父母讨厌自己的小孩。在柯宇洁身边待了这麽久,她所有需要、想要的一概有求必应。他们Ai她都嫌不够了,怎麽可能讨厌。 「何止是恨,他根本不希望我活着。」薛然露出一抹苦笑,「不久前他才说了,只要我活着,他的痛苦就不会停止。」 「怎麽会……」我皱起眉心,彷佛感受到和他相同的悲愤。 薛然告诉我,他爸爸从小就对他很严苛,成绩不是第一就没有饭吃。考差了,他会打他,手边有什麽就拿什麽,有一次还晕了过去。 他从没听过爸爸的称赞,以为爸爸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直到前年,薛然发现爸爸等在私立幼稚园门口,里头的小nV孩一出来就往他爸爸身上扑,稚nEnG地喊着「爸爸」,还是国中生的他瞬间就明白了。 他说,事情曝光後,mama的JiNg神状态每况愈下,今天八成又是因为受到父亲的刺激才会想不开。 「所以我得活着,才能让他一直痛苦下去。」薛然的拳头不自觉窜紧,停了一会後又跟眉头一起松开,「少了我,mama一个人怎麽办呢?」 我抿着唇,思索良久,道:「你真勇敢。」 「你刚说过一样的话。」薛然g起嘴角,这抹微笑让他看起来没有一开始那麽忧郁。 「我说了那麽多,该换你了,不然不公平。你小时候是怎麽样的?」 我难以相信有人对我的过去感兴趣,於是惊讶地看着他。他的眼睛是那麽真挚,真挚得让我舍不得敷衍。 我仔细从幼稚园开始回想,那时候的我或许是太小了,什麽都不记得。将时间往後推,国小漫长的六年,总会有些难忘的回忆。 然而不管我怎麽努力,记忆还是一片空白。 我所记得最遥远的,就是柯宇洁十三岁生日。那天她在医院里庆生,毫无生气的单人病房被气球装饰得缤纷,还有好多我不认得的朋友带来礼物。 我忘了她为什麽会在医院里,只记得,她笑得很灿烂,如yAn光一般。 「你的笑容很好看。」 薛然的话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指着自己的右脸颊,我意识到他在说什麽,迅速敛起笑容。 「我mama说,酒窝是天使的吻痕。你应该多笑一点。」薛然戳了戳自己的脸颊,「像我就没有。」 「可是我讨厌它。」光是想到脸上浅浅的凹陷,我就忍不住作呕。 「为什麽?」 我想了一会,用最隐晦的方式说:「是它毁了我的命运。」 「好可惜。」薛然沮丧地垂眼,「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像yAn光。」 我有些不知所措,眉心频频收紧又松开。 一时间,我忘了自己是影子,身T升上一GU暖流,彷佛yAn光在我的血Ye里流动。 钟声响了,薛然说是晚自习的下课时间。我向他道别,离开前,我回头朝他笑了笑,他也回了我一个笑容。 图书馆一片吵杂,憋了一个钟头的沈闷倾巢而出,我很快在薛然保留的座位上发现了柯宇洁。她和薛然不知道在说什麽,在我进去之後,两人的对话正好结束。 他的脚程也太快了,我暗暗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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