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败絮_四、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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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第1/3页)

    易檹直直出了易府,向着城外去了。

    萍城依山而建,鳞次栉比层层叠叠的亭台楼院是玄州有名的一景,易府是当地有名的富商巨贾,占地辽阔横跨了大半萍城,坐拥萍城第一名楼和高楼——飞婵娟。易府的位置靠近北门,倒是方便出城。

    易檹的路越走越偏,人少了树却多了。孟子卿远远缀在易檹身后,不敢太靠前去,怕易檹发觉。

    今夜月朗星稀,万里无云,天地阔亮风声谡谡,周围一片树林沙沙作响,孟子卿看着黑黝黝的林子,心底发毛。他纠结着是否还跟,最后一咬牙还是追了上去。

    这一犹豫孟子卿已经落后不少,猛跑一段路也没看到易檹的身影,他心下焦急还以为跟丢了。

    等到他再追上去看清人影时也只有一个身影。

    孟子卿心中一定,连忙又凑近了一截距离,发现是易三公子心中安稳不少。

    他四处探看,也没发现第二个人的身影,心口一颗大石落下。这说明易檹并未与那些南蛮子谋私,对吧?

    然后易檹手中的某样东西却在月色下显露了獠牙,银白的光一闪而过,他这才发现易檹手里握着的,是把短刀。他怔愣,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猜想,有些不可置信但还是往易檹脚边看去,果然躺着一个人影!

    这……

    孟子卿心中警铃大作,连忙手脚并用灵活地爬上树,想看清究竟是怎样一个情况。爬树虽然不好看,但孟家不是高门大派哪儿来的轻功,轻功可不是一般人想学就能学到的。

    孟子卿扶着树干居高临下地俯瞰,借着敞亮的月光瞧了个清楚,这一看却看得他的心直直地往下坠,遍体生寒。

    有一人倒在地上,却是被人开膛破肚,一肚血rou在月光下浮着幽幽的亮,就像是路边积水的水面,哪怕没有烛光也能瞧见月亮的光在边缘镀了一层白。

    孟子卿脸色发白,这地方也就三人,或许说他一路走来只见到三人,除开自己、易檹、还有那倒在地上的人,他并未再见过第四人。杀死那人的当然不是自己,那死人也不大可能自杀,不然也不会是如此痛苦残忍的死法。

    那只有一人了。

    孟子卿看着易檹手中的刀,易三用的刀当然是好刀,月色如水利刃似冰,冰尖尖好似还滴着血,心里突然又惧怕又难过。

    这哪是名门望族的子弟,全无平时贤良盛德德才兼备的模样,这样血腥的手段怕是与魔教中人相比都有过之无不及!可那是风光月霁的易三啊……

    孟子卿扶着树干的手抠紧了树皮,指尖按得发白。那穿着靛蓝衣服妖精一般的少年,此时镜花水月如雾散,全都碎了个稀巴烂。

    但他还来不及收拾自己碎了一地的感情,便先感到凶多吉少。

    他将这事看个一清二楚,如若被发现那还了得?孟子卿暗道不妙,还是先保命吧,他溜下树转身要跑。

    “子卿。”少年淡淡的嗓音一如既往,不悲不喜语气温和,却像平地惊雷一般炸响在孟子卿耳旁。

    孟子卿只当是过于紧张的幻听,就当没听到埋头想跑,却不料易檹紧追不舍又唤了他一声。

    “子卿,真是巧,又遇见你了。”易檹就像是打招呼一般,平淡地就像是他俩在萍城的街道上遇见一般。这下孟子卿也没法再装了,脸色苍白地转身过去,看向身后的人。易檹怕是早就知道他跟在了身后。

    “易…易公子。”他开口,同时也抱拳行礼。

    易檹笑了笑,这么些时日的“一一”转瞬便换成了“易公子”。但是他也没有多追究,他取出绢帕将手中的短匕擦净,随手一扔落在那南蛮人身旁,手中还握着刀走向孟子卿。

    云履轻便,鞋底柔软,平时走起来是悄无声息,如今踩在林中落叶上却是沙沙作响,一声又一声,听得孟子卿心慌。孟子卿甚至不敢正视易檹,视线落在少年的肩上,看他带着一身血气走向自己。

    黑衣,深夜,即使沾了血也看不出。

    “既然被看见了,还烦请子卿保守秘密。你最近也许听闻过不少关于魔教中人暗中捣乱的传言吧?确有此事。他也正是此事的主谋,我假意与他合谋将这贼子骗到此地,本想暗中秘密解决,不影响折花会的秩序以防扰乱人心。”易檹羞涩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看来我还是稚嫩了些,让子卿看了笑话。”

    孟子卿张了张嘴,不知如何作答,心中更是惊惧。少年流露出了与他年龄相符的不成熟的一面,可是易檹背后正躺着被他虐杀的尸体,孟子卿心里发怵,不由得头皮发麻。

    易檹将短刀归还入鞘收起,垂下眼,“如若子卿觉得不妥,也可告知他人。这样也好,此事已是惹得满城风雨,rou中刺已拔不如昭告江湖以稳人心。”他抬起眼,黑沉沉的眸子看着孟子卿,“毕竟,死的也只是一个作乱的魔教妖人而已,不是吗?”

    孟子卿如芒刺在背,他沉默片刻,勉强抿嘴笑到:“是。”

    易檹掸了掸衣服,方才凝重的气氛霎时烟消云散,与孟子卿道别到:“那恕我失礼,虽然主谋已除,仍有不少事需要善后。子卿若没有其他事也尽快离去吧,尽管是盛夏但山林里还是夜深露重,小心着凉,切莫生病。”

    “谢易公子关心。”

    “也可继续唤我易檹,如果子卿不介意。”易檹玩心突起,恶劣地故意说到。他是知道的,孟子卿从不掩饰眼中的恋慕,这份目光里的情绪他熟悉得很。

    但是孟子卿僵在原地不答。

    易檹蓦地觉得无趣,这些人,多是如此。他随即敛起表情转身离开,一句也不想多说,留孟子卿一人在原地沉思。

    孟子卿等到听不见背后渐远的脚步声他才缓缓动了,只是并未一同离去,而是向前靠近了那尸体。

    走近了才发现比之前看到的还要凄惨,不止开膛破肚,这人活生生被剥了双臂的皮,四肢的筋rou具断,最可怕的是就算遭孽如此这人依然犹存一息,也仅仅只是一息罢了,他甚至连发声的力气都没有。看身上的衣着,这就是宴席上他所见的那南蛮人。

    这南蛮人睁大着双眼望着天,眼神逐渐浑浊,嘴角满是血沫,他微弱又支离破碎的呼吸声被藏在今晚的风里,孟子卿站在跟前才听清。

    孟子卿看着那南蛮人的命如抽丝一般流走,最后咽气。

    他转身离去,林中只留下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一炷香时间,孟子卿又折返,扛着一把铁锹。

    “唉……”孟子卿长叹一口气,挖出一个人长的坑,没有挖得太深因此并未花多少时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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