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狐狸 中上 (第1/2页)

    沈遂宁阖上眼睛，盘腿坐在地上，汗珠细细密密地从额间落下来。

    一团金白光将他的身体包裹着，由身体外部一路往里扩散至四肢经脉。上一秒身体仍然虚弱不堪，下一秒便在金白色的光辉中逐渐恢复。

    紧绷的神经逐渐舒缓了下来。他微颤着睫毛，慢慢睁开了眼睛，整个人宛如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这里并不是现实。

    他盘坐起身，深呼了一口气。没想到即便这里是假的，痛感也如真的一般如此真实。

    这里是檀木识海里的记忆，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发生在一千年前。

    为了查明玄酃天帝一案，以更多的证据辅佐神官查明真相，檀木尘封多年的记忆又再度被人重新翻出来，剥露在众人面前。当他站在水镜前看过檀木的回忆，他才知道他所看见的那些对檀木的谩骂也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说无动于衷，那是假的。许多明里暗里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些毫不留情、尖锐刺耳的，还有后人书下的种种如烙印般的指责，都令他忍不住想回到过去抱抱这个可怜的男人。

    于是他趁着檀木睡梦时，偷偷闯进了他的识海里。

    ......

    天色灰蒙蒙的暗，风吹起，草木微微摇动。

    沈遂宁原路返回，在天亮之前变回了狐狸，保留少许毒素，与毒发时虚弱的特征，一瘸一拐地回到那荒草丛生，断壁残垣的寺庙里。

    狐狸艰难地顶着门，吱呀的一声推开门进去。一夜过去，檀木依旧保持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打坐歇息。

    听到动静，檀木掀起眼皮看向那去而复返的狐狸，仅仅瞧了一眼便发现了不对劲。

    那狐狸后四肢瘫软，嘴角与皮毛上沾染了不少血迹，由于时间过久，已经凝起了暗黑色的血块。

    檀木一愣怔，站起身走过去查探，“你受伤了?”

    怎么流了如此多血。

    狐狸委屈地看着他，朝着他痛哼了几声，虚弱地顺着他的手直往身上靠。

    檀木仔细地将它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并未寻到任何流血的伤口处。虽他并不擅通于兽医药学，但目光扫向了它嘴角边的血迹，再结合方才狐狸的四肢瘫软的症状，大概能判断这是中毒的症状。

    一股愧疚感油然蔓延。

    狐狸的嗅觉一向敏锐，见它昨日那占领地盘的模样，檀木信以活动在这一带的狐狸视那红果为食，便断定了那果子无毒，给他不断饲喂红果。

    是他大意了。

    他从玉瓶里倒出一颗丹药给狐狸服下，随后施展灵力，将药效贯通至它的四肢百骸，替它疗伤。险在中毒并不深，剩余的毒素轻而易举便被他逼了出来。

    一口毒血从口中吐了出来，狐狸恹恹地低垂着脑袋，一副刚遭过大难的模样。

    它看着檀木一副自责的样子，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臂。表示自己一点都不怪他。

    反正那果子不是他吃，那便会是檀木自己吃了。好歹他现在的法力比檀木这个时期更强盛些，吃了那么多毒果也能轻易化险为夷。假装虚弱地跑回来也只是为了暗示那种果子有毒罢了。

    水镜里的镜像历历在目。

    现在我试过了，你就不用再试了......

    见它已无大碍，檀木将它抱到一蒲团上坐下。他一改先前强硬的态度，默许了它硬要坐在自己的腿上，又倒了些许食水喂它喝下。等天一亮，他才将狐狸放到蒲团上准备离开。

    一见到他起身要走，那狐狸又连忙站了起来，凑到他脚边，有气无力地唤着他。

    “我该走了。”檀木摸了摸它的脑袋，指着那蒲团让它回去趴下。

    狐狸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指，看似很乖巧地哼哼了几声，然而檀木刚走了两步，那只狐狸又继续跟了过来。

    “我真的要走了，”檀木制止住它说道，“乖，回去趴下。”

    狐狸瞪大眼睛尾随在他的身后，蓬松的尾巴一摇一摆，跳起身抓住他的衣摆，看着他愣是不肯走开。看这模样竟是赖上他了。

    檀木沉默地看着它，那双古井无波的双眼，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万番权宜之后，他的语气缓和稍许地说道：“算了，要跟你便跟着吧。”

    他背起笼箱，负起剑，自嘲地说道：“现在也就只有你这只笨狐狸还肯赖着我不走了。”

    ......

    一人一狐继续下山除魔斩妖，又踏上了前行之路。

    他们先来到了一个损失惨重的城镇，镇子已经受妖鬼困扰数日之久。檀木除去了妖鬼，便将狐狸安置在客栈中，锁了门，便下了楼出去。

    沈遂宁知道他接下来是要到附近的市集上。待檀木离开之后，他便从客栈的窗台上一跃而下，顺着檀木的气味，溜到那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市集并不远，他远远便看着檀木站在路边摆摊派送伤药，顺便将那从山上摘下来的果子分发出去。

    檀木站在路边上，头顶戴了一顶帷帽。帷布严密，风吹过时，隐隐只能看到刀削的眉毛，与薄薄紧抿的嘴唇。他身躯凛凛地站在镇里的大街上，提着箱笼不断地给路过的百姓派送果子与伤药。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