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舟(1v1骨科年下)_周断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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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断 (第1/2页)

    我第一次见到解渡舟,是在临江县建广路的小区里——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楼房,甚至连小区也算不上,一条贯穿南北的走廊将整层房屋链接,一层少说十来户,没细数,如此重复六层,未经刷漆的陈旧水泥墙体因环境潮湿浸出灰暗斑驳的颜色,散布着蓝黑红各色印章小广告,地面坑洼不平,外走廊凌乱地挂满了各色旧软的被单衣物。

    哦,解渡舟这时候还不叫解渡舟,他的养父母给他起名叫周断。

    我认识这个字,语文老师上周教过,“断:截断,截开,残缺”。

    我不认为爱孩子的父母会给孩子起这种名字。

    后来发现事实也确实如此。

    临近晚餐时间,锅碗瓢盆掺着居民的谈笑争吵,混着浓重的油烟味弥漫在空气中。

    一只毛发油污的肥硕老鼠从脚边窜过,我往边上避了避,司机孟叔告诉我,这种楼房叫筒子楼,住在这里的,一部分为工厂包下做宿舍的职工,一部分为家庭条件比较困难的群众。

    我点点头。

    我妈一手紧张地捏着周断的照片,一手牵着我,手心黏黏腻腻的,全是湿汗,一行人方登上四楼,却正好目睹一中年妇女抓着周断的头发,将他脑袋按进水桶中,周断耳目口鼻全浸在水中,连救命的话也喊不出,双手拼命地撑住桶沿试图挣脱,然被女人死死摁着,任凭他徒劳无功地折腾,水花四溅,周围几个旁观的人没有丝毫援手之意。

    孟叔几步上前拉开那女人,她大叫道:“你干嘛?!”女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谁啊?别多管闲事!”

    周断狼狈地挣扎出水,浑身上下湿漉漉地滴着水,头发黏成一缕一缕贴在脸颊上,呛咳出一大滩水。

    mama脸色极差,蹲下身心疼地帮周断擦了擦脸上的水,随后带着几个人把女人“请”回里屋,闭了门窗。

    大人们谈事我不懂,也插不上手,孟叔背着周断下了楼,我也跟着他们跑回车里。

    周断被放在后座,孟叔站在车前待命。

    我也钻进了后座,去看周断,他浑身冒着阴湿的水汽,低垂着头,一句话也没有。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我不太是一个话多的人。

    数九寒天,他只着了件薄薄的单衣,缩得像团小虾米,蜷曲着,轻颤着。

    我忙扒了身上的外套给他穿上,又扯下绒绒的围巾将他颈项围起来,他很乖地任我摆弄。

    周断头发有些长,长到遮住了眼睛,我小心地注意着他的神情,看到他眼眶通红,泪珠顺着脸颊面无表情地滚落。

    我抽了两张柔巾纸叠得软厚,伸手想替他拭去,他却偏头躲开我的碰触,两手挡在脑袋前,那是一个下意识恐惧防备的动作。

    我顿了顿,心里也有些难受,把纸递给周断,努力放柔声线告诉他:“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不是坏人呀,我是哥哥......你别怕,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问题,待会儿mama回来了都会告诉你的。”

    他抬眸看了看我,眼底充满戒备和不解,半晌,才迟疑着,缓慢地接过纸巾轻轻擦掉眼泪。

    周断只有六岁,比我还小三岁,身子瘦削,下巴埋在茸茸的小羊羔围巾里,脸色泛着病态的惨白,鼻骨还残留着浅显的淤青,我无法想象他六年来在那家人手里是怎么过的。

    车里暖气很足,周断的皮肤渐渐恢复了血色,他看起来似乎困倦极了,脑袋一点一点,最后终于靠在车窗睡着了。

    mama回来时面上还哀容未消,准备将周断抱在怀里,让他睡得好受点,但刚触碰到,他的身体就微微颤抖了一下,我摇摇头,动作轻柔地托起他后脑勺,垫了一个软靠枕。

    车子平稳地驶离筒子楼,我透过车内后视镜看着那幢破败陈旧的楼房离我们愈来愈远,直至永远在视线中消失不见。

    不知道大人们后来是怎么处理的,总之,周断终于回到了我们的家,他得知一切真相后,并没有任何欣喜或抗拒的表现,只有死水一般的平静,空洞又麻木。

    爸妈对国家颁布的反拐行动专项捐赠了大量经费,希望能够为这项行动注入坚实的力量,帮助更多的家庭摆脱人口拐卖的噩梦。

    周断依旧寡言少语,不哭不笑,麻木空洞,随波逐流,他像一具提线人偶,对于家庭环境、亲属关系的骤然变更毫无反应,被无数双手提拉着线移动,往往是旁人主动询问和搭话后,才偶尔回应一两句,爸妈也有带他去医院做过检查,但并没有检查出精神类的疾病。

    周断整日都待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几乎不出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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