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等人_第三十九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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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第1/2页)

    月亮隐入云层之中,环境登时一暗,衬得院中的火把愈发刺眼。

    那两团火灼心烧肺,令段小双寸步难行。

    他没有想到,连珩会这么快追上来。

    这样寂静无风的黑暗之中,令段小双想到了那个让他愤恨欲绝的夜晚,他看着连珩站起来,朝他走来,竟下意识地向后挪了一步。

    衣角抖动,段小双握着自己发颤的手,接着便有另一只温热的手包裹了他的指节,身侧浅淡的人影擦过。

    时隔多年,段小双再度闻到了那股随风而起的梅香。

    连珩眼神阴鸷,道:“滚开。”

    梅应雪露出一个淡笑,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只道:“燕王,半路劫道非君子。”

    连珩蔑声道:“那梅大人是什么,满口谎言真小人?”

    “是也不是都不值得燕王如此大动干戈。”梅应雪眼底闪过一片清冽的刀光,他眼皮一抬,“刀剑无眼,不要伤及无辜。”

    “自然。”连珩道,“梅大人是朝廷二品高官,本王自然以礼相待,只要——”

    他目光微动,停在段小双的身上,语气里有着几分漫不经心,细听之下却又不像,反倒隐隐约约透着几分的咬牙切齿。

    “梅大人将身后的贱民交出来,本王保证梅大人能安然无恙地回到襄都。”

    段小双低着眼,唇线抿成一条缝,衬得他两腮微鼓,鬓边垂着一握黑发,不说话的样子竟有些温顺。

    连珩舌尖顶在上颚,内心蠢蠢欲动。

    段小双心如擂鼓,迎着连珩的目光抬起眼,手被人握得更紧,将将抬起的目光又随之向下,看到了梅应雪的手。

    梅应雪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行。”

    他道:“恐怕要让王爷失望了,段小双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连珩勾唇一笑,“是么。”

    他腰后挂着一柄长刀,微弯,刀鞘颜色很暗,有一道鎏金的云纹缠绕而过,刀柄更是精美,乌黑发亮,这是被人常年把玩才会留下的痕迹。

    他逼近一步,手搭在刀柄上,抽出一截刀刃,“他牵扯通敌叛国一案,梅大人想将他带去哪儿啊?”

    梅应雪面不改色:“不过是随意走走,燕王言重了。”

    连珩冷哼一声,目光再一次从段小双身上扫过,他转过身,又坐回凳子上。

    “梅大人是聪明人,今夜本王愿意给梅大人一个面子。”他随意地摊开手臂,凤目一扬,“请吧。”

    邬樢将哲之松开,在他背上推了一掌,哲之跌跌撞撞地牵着马车,连珩带来的人为其让开一条路,是要他沿路返回的意思。

    哲之看着梅应雪,拿不定注意,“大人……”

    梅应雪微微颔首,牵着段小双的手,将段小双往后推了一把,低声说:“先走。”

    段小双脚步交错,纵然并不相信连珩的说辞,但行动上却没怎么迟疑,将要登上马车之际,背后传来一身闷响,像是什么人摔倒在地上。

    段小双动作一顿,心里升起一股巨大的不安,正要回头,梅应雪转身遮住他的眼睛,温声说:“没什么,先离开这里。”

    他蹙眉,本能地想要去看,但又在另一种本能下抑制这种反应,最后喉头一哽,“好。”

    连珩冷笑道:“段小双,你对你的小情郎可真是无情啊……”

    段小双浑身一震,僵在原处。

    梅应雪按在他的肩膀,还未说话,又听见连珩继续道:“还不回头么?”

    那一道苦苦抑制的痛苦的闷喘陡然变调,又被猛地压了回去。

    段小双如遭雷劈,僵硬地扭过头,视线所及之处,他看到了方才和他依依不舍告别的白鹤行。

    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仿佛打了一场败仗,形容极其狼狈,身上的披甲被扒了丢在一旁,双手被一根黑鞭反绑着,整个人被踩在地上,衣衫上透着暗红的血,背上的尤其严重,那一块的红简直比浓重的黑还要刺眼。

    白鹤行脸色惨白,没有出声,在段小双看过来时错开眼,他应该是极痛,眉眼皱着,仍道:“走啊!”

    段小双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身体已经在犹豫中做出了反应,他站在车辕旁,手指紧紧扣着木头,“怎么会……”

    梅应雪低下头看着他,叹了一声,“小双,听我的,你先走,其他的事交给我处理,好吗?”

    段小双呼吸急促,眼见着白鹤行身下的血蔓延开来。

    梅应雪道:“白小将军是朝廷命官,更是白家嫡出的儿子,他不敢的。”

    出于白鹤行对他的救命之恩,段小双实在无法做到就这么转身离开,但让他就这么留在这里,段小双也觉得不甘心,内心百般撕扯之下,他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可听了梅应雪的话,他竟感到一些心安,紧绷的肩膀也稍稍放下来。

    是啊,即便连珩只手遮天,可白鹤行身后也并非空无一人,他身有军功,连珩能拿他怎么样?这都是连珩要挟他的把戏罢了。

    而且,白鹤行也让他走……

    段小双唇瓣紧闭,后腰抵在马车的边缘,他神智回归,正欲转身。

    连珩手腕一转,道:“哦?谁说这人是白小将军了?”

    连珩站起身,一脚重重踩在白鹤行肩头,目光甚至不曾向下看过,语气残忍:“这分明是本王今夜在山中抓到的细作,这人好大的胆子,竟敢独身一人拦本王的马,此等挑衅行为,唯有杀之以泄愤。”

    他语气不似作假,就连梅应雪都为之一愣,诧异地看过去,眉头紧皱:“燕王!”

    段小双脱口而出:“连珩,你敢!”

    长刀出鞘,铩的一声,刀尖没入白鹤行眼前的地里,刀刃正对着白鹤行的鼻尖,那一瞬间,白鹤行甚至来不及闭眼,寒光一闪,视线里已经多了一把凶器。

    他在战场摸爬滚打多年,凭着感觉便知这把刀茹毛饮血,刀刃削铁如泥,砍断一个人的头颅轻而易举。

    连珩这个疯子,竟然真的抖也不抖地劈了下来!

    连珩掌心撑着刀柄,侧身一笑,似是在说:有何不敢?

    周遭寂静无声,段小双在那一刹那向前半步,发现虚惊一场后心却悬得更高,背后更是惊起冷汗,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他是赤旗军将领,他若是……”

    段小双还欲再说,被梅应雪拉着手腕,打断了话头。

    “燕王,玩笑开得有些过了。”梅应雪面色冷峻,“今夜之事已闹得人尽皆知,白鹤行若是有事,赤旗军不会善罢甘休,你亦不会全身而退。”

    连珩道:“传回襄都的讣告里只会说白鹤行英勇无双,死于辽兵之手,和本王有何关系?”

    梅应雪瞳孔一缩,道:“你就不怕我将此事禀明圣上!?”

    连珩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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