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陪我去死 (第1/2页)

    我熬过新年，在春天伊始的第三个礼拜，彻底失去对一切的好奇心，终日连绵病榻。我真的很期待能看到拥有布莱克血脉的孩子，浑浑噩噩间攥着不知道是谁的手百般叮嘱，请他或者她一定照顾好纳西莎。

    在黄水仙开满冈特庄园的季节，纳西莎为了宝宝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在我身旁的人有时候是里德尔，有时候是赫卡忒。赫卡忒隐隐已经是冈特庄园的女主人，所有人都听从她的指令。我以为少不得要在人生最后关头体验一下恶毒女反派的感觉，但她始终善待我，仔细打理我的生活起居，体贴照顾我的感受，每日都会抽出时间坐在我的床边陪我说说话。

    她的野心愿意在毫无威胁的我面前展示，“罗齐尔家族需要一位强大的姻亲，我希望我能得到主人的垂爱。”

    可惜里德尔同我的牢不可破咒让她的算盘落空了，我不打算告诉她，没人愿意分享自己的丈夫给其他女人。

    “夫人当初是如何得到主人垂爱呢？”她眼中只有求知欲，就像是在渴求我来解开一道题那样。

    我想想和里德尔的过往，有些得意，“他追我的。”

    大概赫卡忒理解里德尔去追一个小女孩比较难，接连许多天她都皱着眉头理解这句话。我坐在窗边望着湛蓝色天空，这种难得的纯净只会持续到太阳下山。一旦夜幕降临，绿色的黑魔标记将会占领天空，从各处升起。

    黄金匕首始终都在我的枕下放着。

    事到如今，我也就摊牌了。

    在我死之前，我只想让里德尔陪我一起去死。

    我自己造的孽，自己来还。

    不管我身体如何，里德尔始终都没和我分房睡过，他知道我枕下的匕首，并把它试图去理解为莉莉口中千万里之外的古老东方习俗。

    在枕头下面压一把利器可以驱除邪祟。

    里德尔把邪祟理解为鬼魂，鬼魂在他的印象里就是书本上单薄的几句话，比如说逝者留在这个世间的印记之类的，他不理解我为什么害怕鬼魂，但我的夜不能寐似乎又有点佐证这个道理。

    他因为我相信麻瓜传说，用红色丝线包好匕首放到我的枕下。在我夜不能寐的时候抱着我一遍又一遍说小糖果不怕不怕。我靠在他的臂弯，贪恋这样短暂的温暖。

    “活下去，小糖果。”他紧紧抱着我，声音在寂静的夜中都显得格外低哑：“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不强迫你留在我身边，你可以去找……”

    里德尔很艰难才说出那个词，“你的爱人。”

    我伏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我在啊，在你身边。”

    他以为他什么都能得到，想要我就把我清空记忆绑在身边，没有心，哪怕是一个身体都可以。现在他拥有我对他的爱，我却要把自己的躯壳以无法阻止的方式强行从他身边剥离开。

    这对他是惩罚。

    就是从这一天开始，里德尔暂时放弃一切工作，专心陪在我身边。用莉莉的话来说，就是里德尔变成了大情种。她特地跟着西弗勒斯来看大情种·里德尔这种稀缺物种。

    莉莉对死亡看得很开，她也是唯一一个愿意和我讨论我死后穿什么衣服的人。

    还帮我从麻瓜世界带来条裙子。

    “我倾家荡产给你买了一条高定，人走这一遭，就要体面一点嘛。”

    她对我比比划划，“上一世我死的时候有些突然，都没来得及安排后事，这对我可是这一生的遗憾，你呢？”

    我很迷茫她为什么问这句话。

    人死了，还会复生？

    莉莉自顾自说着，还摸摸我的头：“下辈子去个安全的地方，这破书的世界真的没意思，还舍不得伦敦的话，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福尔摩斯，卷福那版的。”

    她净说些我不懂的：“说真的，他和华生我磕爆。能近距离磕他俩，那是我的梦想。”

    迷茫的不止我，看起来大情种·里德尔也很迷茫，不过他迷茫过后就是深思。莉莉突然转头对里德尔做了鬼脸。

    “老娘会大脑封闭术，气不气？”

    里德尔不太生气，他现在脾气越来越好，这真的很不里德尔。

    莉莉回身对我吐吐舌头：“你觉得是他脾气好了？”

    “他只是在你面前装模做样而已。”

    我扯扯嘴角说这样就够了。

    莉莉拍拍我的手臂说：“你已经把大魔王改造成大情种了，你看他那怨种样儿。”

    中文。

    里德尔不懂，我懂。

    所以我告诉莉莉：

    “我打算带他一起走，挂坠盒我会给纳西莎。他的戒指，会在我的尸体上。我知道你已经将其他的魂器都毁掉了。”

    方才还是傻甜白的莉莉收敛起嘻嘻哈哈的样子，翠眸中沉沉酝酿着暗色，一眨不眨盯着我，逐字逐句说：“你没必要做到这份上，比起他死，我更想你活着。

    “我不会让你去牺牲，如果你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别用这样偏激的手……”莉莉激动地站起来。

    我打断她，请里德尔送客。

    后来我连见人的力气都没有，我不想让我的死讯传到父母耳朵里，至少瞒他们一阵子。里德尔这点做得不错，他始终对外传递的消息就是我日渐康复，为了让我更活蹦乱跳，他决定封闭整个冈特庄园治疗我。

    但能出入冈特庄园的食死徒都知道，我就是要死了。

    卢修斯的工作在某天加了一条，秘密排练我的葬礼。

    我伏在里德尔膝上，每说一句话都要停顿休息一下，反复叮嘱卢修斯我想要什么样的葬礼，我的墓地又设在哪里。

    里德尔想让我长眠在他身边，就在他为我创造的小森林里，他说他会为我创造漫天花海，我会在森林花海中看日升月落，他会每天来陪我说话。如果我闷了，他抓一两个人来给我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