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难缠【师生/年下】_13 过去|讲一个很长的故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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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过去|讲一个很长的故事 (第2/2页)

难忘的漂亮面庞,一头明艳至极的港风卷发,红唇眼线笑得张扬又自信。

    在照片背后,娟秀的字迹书写“陈金宏、时亭,于富士山。”

    时亭。很美的名字。

    “后来我才知道,陈金宏的公司有时亭家的股份。他是靠着女方发家致富的。这也是为什么打时亭的是他,在她病重时假惺惺照顾她、上演不离不弃的人也是他。”

    江景寻眉心成川,难以理解:“他到底为什么要家暴妻子?”

    “江老师,家暴者是不需要逻辑的。”成钰握着杯柄,淡声道,“他们只需要借口。”

    “对于陈金宏来说,那个借口就是:怀疑妻子出轨,还生下了别人的孩子。”

    时亭天性外向,热爱交际,生意场上也少不了酒局饭局,人际交往。当她替丈夫挡酒时,陈金宏注意到的却是一旁客户欣赏的目光;当她翻阅孕期饮食指南时,他在暗中推算她怀孕的时机。

    这种猜忌一直延续到儿子出生,随着陈醒越长越大,怀疑愈演愈烈。陈醒的长相和他没有半分相似,更多遗传了他mama,大眼睛双眼皮,樱桃小嘴红嫩欲滴。

    不仅陈金宏,前来做客的亲戚望着父子俩,也说不出“长得真像”这种客套话。八卦谈资在酒余饭后的中年男人们嘴里添油加醋,一传再传,化作最恶毒、最锋利的流言刀刃,尽数刺进当事人心里。

    “造谣是成本最低的事,造黄谣更是那些人的爱好。”成钰抿了口咖啡,“大概就是那个时候,陈金宏渐渐露出了本性。”

    江景寻听得心气郁结:“冒昧一问,他有打过你吗?”

    成钰点头,又摇头:“打过一次,如果算的话。”

    怀孕九个月的时候,成钰发现了陈金宏锁在柜子里的时亭的日记,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时亭……她是个非常清醒果敢的人,我很羡慕她。”

    日记中,被家暴的第二周,时亭就起草了离婚协议书和有关陈金宏故意伤害的起诉书,没有一丝犹豫和留恋,要带着年仅七岁的陈醒,离开这个埋葬了她十年青春的地方。

    却被一纸IV-B期恶性肿瘤的诊断书拦住了脚步。

    日记到这里就断了。当天,成钰找到陈金宏,拿着日记哭着质问他。情绪激动之下,陈金宏扇了她一巴掌,大肚子成钰重心不稳,摔倒在地,登时见了血。

    “他吓得不轻,跪地打电话叫救护车,连手机都拿不稳。”成钰说,“小光早产,身体一直不好。他十分愧疚,承诺以后绝对不会对我们母子动手,倒也真的做到了。”她自嘲地笑笑,“这也是为什么我始终没有像时亭那样提出离婚,当然,也可能单纯因为我懦弱。”

    江景寻安静地听着。这种事,没有经历过当事人所经历的,谁也没有立场指指点点。

    时亭亲戚对陈金宏的再婚很不满,撤了股,陈家度过了一段很困难的日子。陈金宏把一切不幸归结到年幼的陈醒身上,对陈醒的暴行变本加厉。

    同龄的小孩被糖果、亲吻和阳光簇拥;陈醒遍体鳞伤缩在黑暗的角落里,舔舐嘴角的鲜血。

    拳头和皮带纷纷扬扬落下,淹没了他的童年。

    成钰:“那孩子很像他mama。”

    半人高的小陈醒挨打时向来不哭不闹,闷不做声,任棍棒在他背后抽开一道道血痕,就像没有痛觉似的。只有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瞳幽幽盯着陈金宏,惹得他毛骨悚然,越揍越狠。

    打得最严重那次在他十三岁那年。

    刚上初中的陈醒个头稍微窜得高了,但要和成年男人抗衡还实力悬殊。记不清是因为什么了,或许是陈醒和校外学生打架,那天陈金宏喝了酒,顺手抄起装修用的电缆线,没轻没重地朝陈醒身上抽过去。

    “那可是电缆线啊。”成钰声音有些发颤,“一鞭子下去,当场皮开rou绽,那孩子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房屋内充斥着男人的怒骂和鞭声。过了很久,陈金宏打累了,暂时收了手,忽然听到一旁沉默已久的陈醒幽幽开口。

    “要么你就打死我。”透过汗湿的睫毛,少年狠戾的目光死死瞪着陈金宏,“否则我保证,将来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恨意太过强烈,陈金宏被那眼神和话吓得一愣,反应过来恼羞成怒,掐住陈醒的脖子说:“好,老子今天就打死你个婊子生的。”

    后来成钰见情况不对,以报警为威胁逼开陈金宏,送陈醒上了救护车。那次陈醒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月。

    成钰讲述的途中,江景寻深呼吸好几次,才勉强听下去,心惊rou跳,不寒而栗。

    “十二岁……”他喉头酸涩,极力吞咽唾沫,才保持住声线的平稳。

    如果从九岁开始算,到现在,也有九年了。

    江景寻闭了闭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根本不敢去想,这九年的时间,陈醒是怎么过来的。

    那个总是笑容灿烂,朝气蓬勃,纯粹得像是没有心事的少年。

    在那种培养出什么败类都不稀奇的环境下,是怎么没有长歪,一点点熬过来的。

    “很惭愧,由于我的懦弱无能,不仅无法尽到养母的责任,连亲儿子都管教不好。”泪水不住从成钰眼中滚出,“这些年,我一直无法释怀。”

    “请不要这样说自己。”江景寻声音嘶哑。

    “江老师,”成钰擦掉眼泪,坐直身体,真心诚意地望向江景寻,“我可以,拜托您一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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