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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爸跟予凡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回来啦？今天有点晚喔。」爸爸微笑。

    「嗯，我到医院去看柏轩。」

    「去换衣服吧，准备吃饭了。」

    「我今天不太饿，等等就直接回房看书，不出来了，爸，你们吃吧。」我回应，mama刚好从厨房出来，我却直接往房间走去。

    「站住！」她叫住我，「你是哑巴吗？回来都不会喊一声的吗？」

    爸爸听见，脸sE马上一变：「你g什麽？nV儿才刚回来，你就骂！」

    「我是在问她话，你生什麽气？莫名其妙！」她瞪大愤怒的眼睛。

    「我回来了。」我冷漠的回，「这样可不可以？」

    这是从医院回来之後，我第一次开口和mama说话。

    爸爸讶异的看我，妈也愣住，脸sE有些铁青，似乎没想到我会用这种态度回话，在她发怒以前，爸爸叫我回房，没多久就听见他们在房门外吵了起来。

    也许是想补偿这些年来我受到的伤害，现在无论什麽事，爸爸都会护着我。我说不想再补习，他也二话不说就答应，并开始减少加班时间，为的就是不让mama有机会再伤害我。

    我将房间的门换了锁，不让mama再随意进入，有时候在学校画不完的画，我也会带回来完成。

    这麽做，不是故意要气她，而是我已经决定不再压抑自己，不再用尽心力去讨好她，不再为了她而活。

    多年的伤害，让我无法轻易说原谅就原谅，没有办法。

    「杜予涵！」

    许久不见的彭尚音在走廊上叫住我：「好久没在补习班看到你了，怎麽了？没补了吗？」

    「嗯，因为想多分配一点时间在社团活动上。」我微笑。

    「这样也好，不然生活真的太紧绷了。」她赞同的点头，然後说：「对了，听说宋柏轩住院了，要不要紧？」

    「他没事了，不过脚受了点伤，现在还没办法下床走路。」

    「这样啊……」她喃喃低语，又开口问：「对了，你是美术社的吧？」

    「你怎麽知道？」

    「我听同学说，曾在午休时看见你和一个男生待在美术教室里头。」她露出一抹俏皮的笑容，「八卦一下别在意唷！」

    「咦？」我一时之间想不到她在说谁。

    「她说是没看过的别班男生，瘦瘦的。你在画画，他坐在你後面专心的看。」

    「……」我低头沉思。

    「你平常都没时间画画吗？」她又问。

    「嗯，之前因为我妈不准，可是我现在已经可以尽情的画，有种解脱的感觉。」抬起头，我g着唇，回应她。

    「真的吗？」

    「嗯。」

    「可是……」彭尚音偏头凝视我，「我怎麽觉得你还是很不快乐呢？」

    「咦？」

    「我在你的眼睛里看不见喜悦呀。」她浅浅一笑，「反而有种强颜欢笑，勉强自己，正在y撑的感觉。」

    我怔怔然的看她。

    「要诚实正视自己的心情，这样才能知道自己真正要的到底是什麽喔。」她轻轻拍我的肩，「不然看你这样子，连我这种Ga0不清状况的人都觉得心疼呢，加油喔！」

    还没从她的话里回神，她已向我道别，离开走廊。

    直到上课钟声响起，我仍站在原地，无法动弹。「予涵，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放学後的社团时间，美术老师站在我身後，忽然问道。

    我有些讶异的回头，他伸手指指我的画：「看你的用sE，我可以感觉到你的心情很乱。」

    「有、有吗？」我尴尬的笑了笑，放下笔。

    老师环顾教室一圈：「等你毕业後，我看这间美术教室差不多要收起来了。」

    「什麽？」我吃惊。

    「这几个月，因为各式各样的理由而退社的学生不少，加上对画画有兴趣的同学也b往年少，所以，看到你能坚持到现在，老师真的觉得很不简单，也很感动。你知道吗？从事教学这麽多年，你是最让我觉得骄傲，却也是最让我担心的学生。你学业好，对绘画也有相当惊人的坚持和实力，但你的班导师，甚至曾因为希望你能对课业更专心，而向我抱怨几句，要我帮忙劝你呢。」老师又笑，「可是予涵啊，你太在乎别人的感觉了，也太想达到每个人的期望，反而把自己压得喘不过气来，看了你三年，我知道你心里其实累积了很多压力。」

    他轻轻拍我肩膀，语气温柔：「不要把自己b得太紧，太压抑只会更痛苦，只要没有伤害到别人，就不用顾及别人的眼光，想做什麽就去做吧。b起达到他人的期望，让别人开心……让你自己开心，善待自己，才是你真正应该做的事。」语落，他感慨的说：「老师很感谢你，谢谢你一直在这里坚持到最後，等你毕业後，就要靠自己继续走下去了，不管走到哪里，都希望你不要忘记初衷，加油！」老师离开後，我呆呆的坐在原位，看着眼前的画作一动也不动。

    那是一幅我想像出的虚构风景画，一艘无人的船只停靠在岸边，清澈平静的湖面上，映出的是一片灰茫茫的天空。

    天空没有云，没有太yAn，没有任何带有生命的东西，整幅画尽是冰冷暗淡的sE调，不见一抹明亮sE彩。

    不然看你这样子，连我这种Ga0不清状况的人都觉得心疼呢，加油喔！

    谢谢你一直在这里坚持到最後，等你毕业後，就要靠自己继续走下去了，不管走到哪里，都希望你不要忘记初衷，加油！

    加油……

    梦想这玩意，你应该b我容易做到。加油吧。

    我将水彩笔沾上红sE颜料，开始在画上恣意乱涂，然後用力撕下画纸捏成一团，丢在地上。

    我站起来走到墙壁前，看着上头那些我所亲手绘制的图画，我伸手直接将它们狠狠撕下，撕掉最後一张後，我瘫坐在地，将脸埋入手心，用力深呼x1。

    「杜予涵，加油。杜予涵，加油。加……」我不断喃喃自语，直到喉咙一哽，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没有你，我要怎麽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