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恶鬼（第一卷结） (第2/3页)

面，随即飞速旋身逃离。

    丽婕妤呆呆地凝望着黑猫远去的身影，双眼无神，嘴唇无意识地张合着，面上神情似哭似笑，“我的儿，你怎么走了，丢下母妃一个人在这里？”

    才说完，便顺势往旁一滚，整个身子伏在地上呜呜啜泣起来。

    g0ng装nV子轻叹着收回视线，转而面向容珩福身施礼：“我这meimei……后g0ng妇人无知，且又不幸患了失心病，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容太傅见谅。”

    “琼太妃。”容珩拱手，即便剥去官职落入掖庭依旧礼数周全，“珩已非太傅，太妃无需多礼。”

    琼太妃点了点头，视线在他周身一扫而过，眸中涌上感慨，“你未出生时，哀家还曾同你母亲笑言，这一胎腹尖而脉滑，寸脉搏动有力，好似行云流水，应是个男胎。将来rEn了，不论像爹爹还是娘亲，都会是满腹经纶、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可如今，成璧待你……”

    “太妃慎言。”

    容珩眸子低垂，面无表情，琼太妃亦自知失言，连忙噤了口，转而道：“陛下圣明。哀家如今虽迁居太庙为国祈福，却能常在g0ng室内廷走动散心，此诚仰赖陛下仁德。若太傅有暇，还请在面见皇帝时为哀家代述谢意。”

    她说的一点不虚。常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可臣子到底还能从太子那头努努力。旧主垂垂老矣，难免昏聩迷糊，这时候去捧一捧幼龙的臭脚，待到改朝换代之时再摆出个喜迎王师的态度，岂不又能再续一代荣华富贵？

    可妃嫔这头，却只剩下如实质的铁链一般捆着双脚的拘束。天子一旦到了寿限，不论是伴君数十年的年长妃子，还是刚选进来鲜气B0B0如豆蔻花儿似的美人贵人，都得弃了g0ng中的锦衣玉食，只带着贴身的包裹被赶去太庙修行祈福，为下一代帝王的后g0ng佳丽腾出地界。

    可悲的美丽雀鸟。绝少有人主动地飞进这g0ng城，她们不过是被装在笼子里，由父兄提拎着交到君主的手中，或是赏玩羽sE，或是一展歌喉。满以为这一生已高出同类许多，最起码有的是仆婢跪在一旁侍奉着打理羽毛，可谁又能看透金笼仍罩在头顶，命运便从未更改？待到前任主人去了，新主子自是不Ai残羹冷炙的，故又换了双手将她们拎出去，远远地打发g净。

    皇g0ng内院尚有广厦三千，即便太妃们个个身高丈二又膀大腰圆也能容下，怎么会窘迫到要把人往外哄撵的地步呢？究其内情，无非是因昔年有些年轻美貌的雀鸟为自寻生计，尝与新帝g缠，Hui乱后g0ng，生下的孩儿都不知该叫兄弟还是叫爹，后世君王自觉也俱不是完人，唯恐妖姬寻了空隙祸乱声名，故索X绝了两方交际。

    反正过苦日子的是她而非他，上位者才懒怠管些二道旧货的琐事呢。

    如今nV帝当政，虽仍是依着旧例将太妃驱于别院，却不大管太妃们的出行，只要不是往军机政要、东苑六g0ng君侍处走动，旁的地界皆尽予人观赏，就是想在上林苑里逛到半夜三更也无碍。因此太妃们的日子b起前代宽闲了许多。

    琼太妃崔照正是沾了nV帝的光，才得以常至掖庭关照旧日姐妹。

    容珩听了太妃的话，默默摇首道：“珩已是J1AnNu，无缘得见天颜。”

    琼太妃微微一笑，眉眼弯成柔和的弧度，温声道：“皇帝的X子，哀家还是晓得一些的。她么，一直还是那个执拗的小丫头，有时候Ai同太傅置气……”

    见容珩神sE愈发沉郁下去，琼太妃也止了话头，又看向地上啼哭不止的丽婕妤。

    “丽婕妤也是个可怜人。当年才失了孩儿没多久，神智一直不甚清醒，只因某次口出恶言触怒了先帝，就被无情发落至此。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陛下当年在此，怕是没少受她的折辱。可叹陛下心X豁达，至德至善，竟从未怪罪于她，哀家想着，成璧那孩子嘴上不说，心里大约也能明白丽婕妤的苦衷。”

    琼太妃并不知晓成璧当年在赵元韫的安排下悄然离g0ng，掖庭里待着的是个影nV替身，其实与李湄不过是几个月的浅薄缘分，过后登基便是埋首在政事里与各路贼头g心斗角，哪还顾得上当年那点子nV人间的倾轧？

    且这丽婕妤毕竟是李家嫡nV，即便落入掖庭也无人b迫她洗衣做工，甚至还有不少婢子因着李家的权势时而帮衬着她。是她自己无法面对现实，只得躲进疯病的壳子里，时而张狂，时而畏怖，y生生将自己迫成了最丑恶的模样。

    琼太妃眼看着落魄如乞丐一般的李湄，渐渐眸中盈泪，用手绢在眼角轻轻摁了摁，“天底下的nV人都是一样的，为了孩子，纵是恶鬼也做得了。如今陛下朝纲稳健，李家又送了嫡子进g0ng，却怎么一直没人管我这meimei的Si活？李昀那孩子实在不像话……丽婕妤可是他的亲姑姑啊……”

    她说得凄切，却未在容珩心中掀起一丝波澜。他似乎全无触动，只淡淡道：“太妃心慈，然一入掖庭，便如没入贱籍，若无皇上旨意，李家亦不可cHa手。人臣便是人臣，绝不能因亲眷乱了章法。”

    “太傅可知，李湄原与你jiejie是一辈人。”

    琼太妃眼角细纹轻颤，哽咽着道：“她才不过三十二岁，瞧着竟b哀家这四十有七的还要衰朽。心病最耗心力，哀家估m0着，也就只剩下三五年的光景。同是侍奉过先帝的姐妹，她是犯了错，可上天已然予了她足够多的惩戒，哀家实在不忍……”

    “太妃找错了人。”

    容珩眉眼不动，宛如木雕石刻一般平平开口道：“珩早非太傅，罪孽深重，不得君主信任，亦不可g政，皇上绝不会因容珩的几句言辞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