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哥。把你给弄脏了。 (第1/2页)

    60

    我高估了自己的食量。

    这一晚，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我从床上爬起来，捂着嘴冲出房门跑向卫生间。

    胃里翻江倒海，小腹传来阵痛。我跪在冰冷的地砖上，扶着马桶险些连胆汁都要吐出来。鼻腔的粘膜被胃液和糜烂的食物蛰得生疼，喉道像是被滚水浇烫过一样火辣辣的。可即便已经吐不出东西，也还在一阵阵的泛着恶心。我拿手擦了一下嘴鼻处的污浊想要站起身，下一刻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小莱...小莱你醒醒....”昏沉之中，我好像听见了陈哲的声音。

    那声音带着点慌乱。

    一定是梦。

    ......

    “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管不住你这张嘴。”母亲一脸愠色地看着我。

    “小时候就跟你说过，别一天到晚什么都往嘴里塞。你是饿死鬼托生的吗？”

    “你自己说说，因为胡吃海喝进医院这都第几次了。”

    “什么时候你才能让我省点心啊。”

    我靠在病床上低垂着头无言以对，任由母亲在一旁压低声音数落我。直到她没了声音，这才嗫喏了一句：“妈，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就知道说对不起，说完你倒是长记性啊。这次都休克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陈哲发现的及时......”

    母亲后面的话像是飘去了很远的地方，变得模糊不清。而我满脑子里只有一句：原来那不是梦啊。

    我的心头涌上了一丝莫名的喜悦，抬头问母亲：“我哥人呢？”

    “叫这么亲，”母亲愣了一下，随后嗤笑一声，“有用吗？人家给你送上车就回屋睡觉去了。”

    “小莱，别傻了，”她脸上淡淡的，“这世界上，除了你亲妈我，没有人会无条件对你好的。”

    “我不管你之前是从哪听到了什么传言，只希望你能记住一点，你是我生的。”顿了顿，她又说道：“陈哲他也不是你亲哥。”

    “对不起。”

    东方既白，母亲打着哈欠扔下一句下午接我出院，人就走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黄昏。我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一会想着陈哲能发现我生病，是不是说明他还是挺在意我的。一会又想着如果真在意的话，他也不会一整天都没来看过我。

    两种念头在脑内互博。最后，我的一颗心变成了沾上蜜糖的苦果。

    晚上，我站在窗边看着往门廊方向走来的身影，攥了攥拳。上楼的脚步声响起之时，鼓足勇气拉开了门，朝着陈哲走了过去。可他像是没有看见我一样，目不斜视地从我身边走过。

    “哥。”

    他侧过身看了一眼被我拽住的袖口，慢慢地将它从我的手中抽出，“有事？”

    我对上那双没有温度的眸子，堵在喉头的千言万语瞬间化为乌有，手无力地垂了下去，“......谢谢你。”

    他一个字也没有说，径直走回房间。

    站在原地的我，就像是个没有观众的小丑。

    不过是别人的举手之劳，我却想太多。

    61

    “小莱，要打雪仗吗？”陈哲在铺天盖地的白色之中站起身朝我走来。

    “谁要跟你玩，我才不稀罕！”鼻子酸得厉害，我冲着那张笑脸叫嚷着，从心房里迸出的酸涩液体大股大股地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他揉了揉我的脑袋，“心眼怎么那么小呢。”

    我看着他的棕色瞳仁，抿紧了嘴，把那些幼稚的宣泄咽了回去，不再吭声。

    “真的不理我了？”他歪着头冲我笑了一下，侧了侧身，“那我可走啦。”

    “好不容易让刘姨留下没清理的新雪呢....”

    我拉住了他的胳膊，眼睛盯着脚下的那片雪白，那上面被不断下落的水滴砸出了浅浅的坑洼。

    “别走......”喉咙里的水分好像被蒸发了个一干二净，发出的声音细微而又干涩。

    “我们打雪仗吧。”

    ......

    “不是玩的挺开心的吗？怎么还在哭。”他将我从地上拉起来，用手在我脸上糊了一把。

    我看着他脸上温柔的笑默不作声，眼泪越发汹涌。

    “走吧，我让刘姨做了姜汤。”

    “再陪我呆一会。”我松开被他拉住的手，将脸埋在了他的肩膀上，“是你自己说要当我哥哥的，现在又不理我......”

    “我有做错什么吗？！”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声音从最初的呢喃逐渐变为了嘶吼，心中抑制已久的情绪这才稍稍得以宣泄。

    他轻笑一声环抱住我，手掌在我的背脊处轻拍几下，“怎么会呢。”

    “能不能像从前那样对我呢？”我抬起头看向那双溢着温柔笑意的眼睛。

    “别不理我。”

    “哥。”

    “不会不理你的。”他松开怀抱，在我的头上拍了一下，“走吧，回去喝姜汤。”

    下一刻，他温柔的笑僵在了脸上，一脸错愕地看着我的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