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 (第2/2页)

个孩子，我要是一点甜头都不给你，未免也太扼杀你的天性了。”

    宋祺乐了：“那我可以理解为，爸爸你是在得到mama你的默许下，才敢在接我放学的时候给我买饮料？我现在想起来都奇怪呢，爸爸当时哪来的那么大的胆子。”

    “别胡说，一家人哪来的敢不敢。你mama还不是心疼你，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宋祺难得流露出孩子气的一面，笑容变得狡黠：“这么说，爸爸你乘mama出差学习的时候偷喝酒，也是mama心疼你吗？”

    宋泽延又好气又好笑，嘴巴张合半晌，最后道：“真是白心疼你了！”

    王讷敏笑了起来。

    他的mama皮肤皙白，五官清丽，舒展笑颜时一派天真。由于职业和性格，表情和语句一样的不多，人难免就显得严肃，看上去难以接近。小时候，成昊怕mama远远多过爸爸。但王敏讷的真实性格其实和她的笑容一模一样。

    “今天可以喝一点。”王讷敏金口玉言，“把成昊送你的就拿出来吧。我看了的，他送的是药酒，度数低，还有中药成分，多多少少有些保健作用。多喝一点也没事，只要不过量。”

    “成昊送来的？”宋祺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对啊。”宋泽延站起，走到橱柜前，背对餐桌道：“一个月前邮寄到家里来的，说是别人送他的，拿过来给我尝尝。谁会给年轻人送这种酒呢？一看就是专门买的。我想着找个机会给人还礼，去网上查价钱，发现是自己选药材定做的那种，他选的药材正好避开了会导致痛风的。要我说啊，这孩子比你有心多了。”

    王讷敏接着宋泽延的话道：“成昊这孩子虽然看着大大咧咧的，但是心比宋祺细多了。所谓三岁看老。你也不用老想着还礼的事，她mama前段时间问我风湿用药的事情，我替她买一些对症的中成药，今天正好宋祺过来，让他帮你找机会送过去。”

    宋祺“嗯”了一声，看着对面慢慢被注满的酒杯，想了想，开口道：“爸，给我也倒一杯吧。我今天陪你喝一点。”

    宋泽延有些意外的抬头看了看素日里滴酒不沾的儿子，又去看身旁的王讷敏，见人不说话，便转身去橱柜里拿水杯。

    宋祺前胸贴着叠着放在桌面上的手臂，看着宋泽延慢慢的往水杯里斟酒。

    “怎么？有心事？”

    从小到大，除了贺年的事情他几乎没有对父母有过任何隐瞒。现在可能需要再加上个成昊？

    “工作的事。”宋祺把酒杯拿到自己面前。他没有撒谎，这的确也是他的心事之一。

    宋泽延看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气，“写不出东西？”

    宋祺又“嗯”了一声。

    “灵感这种东西就像猫咪，你捉是捉不到的。得等他自己来找你。你啊，还是经历太少，整天坐在办公室里能写出什么打动人的东西？”

    “别说打动人了，打动我自己都不行。”宋祺说完，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小口，与印象里辛辣的口感大相径庭。

    他举起酒杯，奇怪道：“怎么还有点甜？”

    “那就叫回甘。药酒是这样的。”宋泽延替人解完惑，一本正经的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题，“那是你阅历太少，没有素材。我当初建议你学历史也是这个原因。没有比社会更宏大的素材库，而历史正是无数个社会的高度概括。但‘纸上得来终觉浅’，你还是要争取多增加社会阅历、生活经历，观察、体悟。这不是什么大事。”

    “怎么不是大事了？”杯子里的酒已经被宋祺喝了大半，“mama的工作，你从来都说那是大事。”

    “难道还有比治病救人更大的事？”宋泽延的语气不知不觉严肃了起来。

    王讷敏提醒道：“宋祺，你多吃点菜。虽然是药酒，但是也不能多喝，度数再低也是有酒精成分的。尤其是你这种平时不喝酒的人。”

    宋泽延又恢复到平常的语气：“我建议出去转转，我看我们大学文学院的那些教授，有时候会一个人跑去谁也不认识的地方，住上个三五个月。当然啊，我不是说你也非得这样，但是可以借鉴学习一下嘛。出去转转，旅游散散心也是好的。你看，李白、苏轼，那些大诗人、大文学家们，不也是多是在游览名山大川的时候，写下的佳句名篇吗？”

    见儿子还是闷闷不乐的模样，宋泽延以为是自己刚刚的态度伤了人的心，哄孩子似的，好声好气道：“我说不是大事的意思，是说你的工作和生活比起来不是大事。你跟我们聊聊工作，我跟你mama就算帮不上忙，多少也可以跟你出出主意。刚才你要是跟我，你喜欢上哪个女孩，结果人家不喜欢，那我可就真得犯愁了。毕竟这种事，外人是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干着急。你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认真考虑这件真正的大事了。如果有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带回来给我和mama见一见。我们相信你的眼光。退一万步说，我们不喜欢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重要的事你喜欢，毕竟我们陪不了你一辈子。如果没有，那今年爸爸的生日愿望就加上一个：希望你能早日找到意中人。”

    宋祺的笑容里透着几分无奈。他知道，他的爸爸开始着急了。

    他的父母从来没有过问过他的感情生活，他大学一毕业，就主动提出让他搬去早已买下的婚房独立生活。这些年没有向他催婚过，也没有要求他去相亲。但从去年开始，宋泽延话里开始有了明里暗里的试探和暗示，今天干脆直接摆到了台面上。

    再理智开明的父母，面对子女也难免执行另一套更为保守安全的准则。

    “还没开蛋糕许愿呢，再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宋祺想要岔开话题。

    宋泽延看见儿子的不愿多谈的模样，似是有了自己的猜想，也不再多言；无意间瞅见身旁一直默默干饭的老婆微微皱起了眉头，以为是这番对话惹人不快了，便对宋祺道：“少喝酒，多吃菜。今天的菜怎么样。”

    王讷敏抬起头，认真的点评道：“这个茄子有点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