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归去，吴山云暗，又商量雨 (第2/4页)

就知道你在扯谎唬我了，牡丹荔枝茶是去年时兴骗那些酒囊饭袋的酸货，真正好的茶树不在这闵红村贩卖，何况你说的时候，闪烁其词，额间还渗了些汗，瞧着倒是可怜，我为了不让你穿帮，忍的肚子疼。”

    ??她笑的漂亮，声音脆的似泉水碰石，泠泠又沙意，霁无瑕看着她好像那画上的愁苦怨悲的仙姑终于飒出生气，也柔和了眉眼。

    ??笑的畅快了，醉芳尘将一边藕臂撑在霁无瑕的肩膀，身子柔媚，打了个呵欠，“霁姑娘都喊我的小字了，我只称呼名姓实在太过不知趣，那霁姑娘可有小字，让我喊着亲昵些。”

    霁无瑕摇头，“我也是无根之人，没有小字。”醉芳尘那青莲色的眼凝望着她的面容，眼神一瞬变得锐利，又忽而缓和下来。

    ??“霁姑娘没有小字，名里有玉，我腆个脸认你是好jiejie，俗人我呀，就喊你玉儿姐。”

    ??二人眉目存温，缱绻相依，在无名落花飘过，香气醉人后，又化为普通的熟络了。

    ??醉芳尘理了理鬓发的珠花，猫儿眼的透亮盖住她眼底的情绪，她微微欠身，“玉儿姐，这样算来，我欠你一个人情，”霁无瑕一愣，正要辩驳，醉芳尘又弯了眸子，娇媚绕指柔，那看着颇为软和的唇又开口，“而你，玉儿姐，你欠我一杯牡丹荔枝茶，倒时可别拿那轻浮货色烹调给我。”

    ??紫烟氤氲蒸腾，待霁无瑕缓了脸热上前，佳人已别，只在那异香之中，拂过她的衣角。

    霁无瑕遇上了麻烦。

    ??当十二将自己的身份告知，霁无瑕恍惚迷离，浑浑噩噩，在与一页书之战里自己头痛负伤也有了解释，可她又要如何去接受这样的结果，她苦寻自我，却在得知真相后蹉跎彷徨，变得不像自己一样，她该如何，又将去往何处，自己的侠心，在这样的身份下，?她罕见的无措起来。

    迷蒙困顿身飘絮，遏痛恍恍游浮萍。

    ??霁无瑕携着泰若山在林中疾行，她头痛欲裂，

    ??我到底是谁，是快雪时晴霁无瑕，还是女琊，若我是霁无瑕，为何众人又说我是女琊逼我回去，若我是女琊，那我之前的执剑天涯又是什么，霁无瑕的纷乱思绪只得让她再次加快脚步，心中错乱只引得风雪大作，在苦痛和惶恐中，她瞧见了远处的酒家，挂着一面绛色旗子，飘飘悠悠，上面好像隐约坠着什么穗子，让她想到那日见到醉芳尘，她仰头大笑的时候，鬓发如云中飞跃的鱼儿钗，吊着流苏随着她的身子摇晃，盈盈又肆意。

    ??霁无瑕不知何来的思酌，她好像有一种怪异的直觉，觉得她在等她。

    ??直到踏进酒家门槛，看见那飞睨的桃花眸，霁无瑕心想，她的气运这样差，却罕见的赌赢了一回。

    ??对面人儿问询，“闻所何而来?”霁无瑕还在发懵，但已下意识的开口了，“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

    ??一声笑将霁无瑕唤回躯壳，她抬头，就看见心中所想的人就在她的对面。

    ??醉芳尘莞尔瞧她，一只皓玉凝腕举在唇边吃茶，一边垂在腰际，周边燃着百合之香，还得空取笑她，“哟，看来今天是风雪夜归人。”

    ??这数日的波折煎熬，霁无瑕已经许久未笑了，心中苦的人，再怎么笑都显得勉强，她本想着扯些笑不让瑾姑娘担心，但刚牵起嘴角，就被醉芳尘一脸嫌弃的打断了，“你在我面前，也要这样强颜欢笑么?”

    ??霁无瑕顿了顿，“我怕我垮着脸惹你不快。”

    ??醉芳尘失笑，“你自己的感情，还要别人来管着?”霁无瑕说，“我怕让人失望。”

    ??醉芳尘从躺椅上下来，婷婷袅袅的走来，“这可不像你了，你何时那么在乎别人所想了?”

    ??霁无瑕表情显得惆怅，“这些日子有太多事情，我本以为，所言所行皆是发自内心，但未曾想到，如今连随心都这样难。”

    ??醉芳尘瞧霁无瑕的脸，还是那样冷艳绝伦，如今却染上清苦的味道，好像眉眼中有散不去的愁绪。她转身往后院的厢房走去，片刻不到就回来了，手里有一个鱼骨绣的织锦盒子，一打开，是一串链子，由金、银、玻璃、琉璃，砗榘、赤珠、玛瑙而串，还挂了个蜜蜡蝴蝶坠，见着华光满目。

    ??霁无瑕很是不解此举，醉芳尘便告诉她?，这在佛教中，乃是七宝，她将其做成手串，可谓独一无二，价值连城。

    ??她又开口，“《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中载：‘愿我来世的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这是我对你的愿景，金刚怒目，所以降服四魔，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只要你心中的道义是为民为义，之前种种，不过只是磨难，如若深陷，何苦来哉?”

    ??“你来之前，应该已经做了决定了，只是我将其道出罢了，玉儿姐，我想，你在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你自己应该怎么做，你自己又是谁。”

    ??霁无瑕望进她的眼眸，青莲之色，有若琉璃，眼波流转中，道不清千言万绪。

    ??“瑾姑娘，我是霁无瑕，无论如何，我只是霁无瑕，不是别人说的女琊，我所做一切，绝对无愧苍生。”

    ??醉芳尘也同样望向霁无瑕，笑的昳丽，“玉儿姐，从第一次见面起，你在我心中，就是快雪时晴霁无瑕。”

    ??霁无瑕离开了，身影被风雪吞没，空旷的酒馆一瞬之间人声鼎沸，小厮上前回报，“原子小姐，近来不太平，趁机闹事想抢丹药的人愈来愈多了。手下有些人也不大老实。”

    醉芳尘回头，瞳孔竖尖，好像温凉的蛇吐信一样，款款微笑，“那就，都杀掉吧。”

    呼啸的风像利锐的刀，伺机而发，雪越积越厚，今夜的风雪太大了，因此遮盖了惨叫，掩埋了尸骨。

    ??日子过得快，江湖里的风云变幻，转瞬即逝，只是景风斋的血雨腥风杀的江湖人心惶惶。正值端午，普通人家平静又安稳，将艾草叶插在门梢上，幽幽的香气沁人，糯米的香勾着孩童，嬉闹的声音在村落此起彼伏。

    ??端午之际，霁无瑕也难得贪懒，想着去找醉芳尘饮酒，去到酒馆却发现只有三两小厮在擦桌，浓郁的檀香和艾草香实在逼仄，没有寻到人，霁无瑕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