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承父业_29回忆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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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回忆 (第1/2页)

    “你刚刚怎么晕过去了?”

    “梦到一些事。”

    白秦答非所问,纪凌没有追问,顺着他道,“不好的梦吗?”

    “不算。”白秦摇头,“只是看到些碎片,让我想起旧事。”

    “想说说吗。”纪凌环住他的腰。

    “可以。”

    幼小的男孩捏着他的衣袖,他走到哪跟到哪。

    “哥哥,糖。”

    他不理他,他就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不厌其烦地重复。

    “哥哥,糖。”

    白秦从小小的衣兜里掏出小小的水果糖,男孩小心翼翼地接过,剥开印着卡通人物的糖衣,将糖果含进嘴里,仍觉不满足似的,小狗一样舔着糖纸上的甜丝,把糖衣舔得亮晶晶的。

    后来,幼小的男孩不再向他要糖,而是捏着他的衣袖,要一些子弹,纸片,或者训练。

    白秦都给了他。

    后来,男孩捏着他的衣袖,向他要钱。

    白秦给了,他赚的钱交给大人以后,还能剩很多零花钱,总是被弟弟meimei们缠着要买各种零食玩具,到最后,往往花得一分不剩。

    他不是这批孩子里最大的一个,但是是活下来的孩子里最大的那个。照顾和教育弟弟meimei,都是应该的。

    “哥,你没事吧。”

    少年带人匆忙赶来,却见白秦一个人倚在水泥墙边抽烟,浑身是血,头也没抬地朝里面侧了侧身子。

    少年一摆手,让手下都进去,走到白秦身边,从漆黑手套间夺下抽了一半的烟,“爷爷说了,让你不要老抽,对什么上瘾都不好。”

    这一年,白秦十六岁,白承绝十四岁。

    “方便的消遣而已,”白秦揉了揉他的脑袋,“能找到这来,长大了。”

    “还不是担心你……”白承绝腾的红了脸,别扭地捏住他的衣袖撇过头,小声嘟囔,“你答应我的,从印西回来会给我带礼物的。”

    “好。”白秦习惯了每次出完远门回来就被围着分礼物,即使是事前没有要求他带礼物的孩子,只要在他面前转悠一会儿,也能得到一袋甜甜的糖果或是漂亮的子弹。

    长兄如父,对他们来说,白秦就是会为他们实现愿望的最好的兄长,所以白秦说什么都是对的。

    长辈们乐得见到这一幕,现在越是依赖,以后竞争意识觉醒,就越会把敬爱的兄长当成最大的对手,但无论怎么争斗,有这样一份感情在,又不会真的走到彻底破裂那一步。

    白秦会锻炼他们,他们的存在也会催促白秦不断往前走,往上爬,直到站在众人无法企及的巅峰。

    白承绝也是跟着白秦的孩子之一。不过,也许是从很小开始就锲而不舍缠着白秦的原因,他是那种能一直缠着白秦不被甩开的孩子,与四处跑腿世界各地乱跑的白钟启、沉迷玩具成天把自己关在地下室的白安琳不一样,他是个各方面才能都很平庸的孩子,以后大概会被派到某个据点,做平平无奇的工作吧。

    他稀少的优点只有机灵,以及擅长找到白秦。

    白秦早就脱离系统性授课,自己在外面搅风搅雨了,只不过年纪太轻,阅历不够始终是硬伤,有时候带着一身伤藏匿在某个地方,白承绝就像有心灵感应一样出现在那里。

    “不要太拼命了,你的人生还长着呢。”用着这样责备而担心的语气,年幼的男孩容色清秀,长长的波浪卷金发披在身后,鬓角凌乱的碎发在雨后晴空的映照下,蒙上一层微微湿漉的水汽,折射出朦胧的光晕。

    白承绝小鹿一样湛蓝湿润的眼睛认真注视着他的伤口,纯净而柔软。

    即使家族的孩子并不干净,蔚蓝湖泊底下沉满死尸。

    白秦冲他笑笑。

    “死不了。”

    “只是拼命以后的侥幸而已吧。”

    “至少现在,活下来的是我。”

    “哼,好好活着吧,哥哥。”

    白承绝微微红着脸,像小时候那样捏了捏他的衣袖,亲了亲他的额头。

    小鹿一样的男孩。

    白秦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

    两个月后,白承绝扯着他的衣袖,为了得到给父母收尸的允许而苦苦哀求,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浑身脏污、不断磕头时,想到他们曾如此亲密无间,会不会感到悲哀呢。

    倒令他想起,云浮筝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两个人刚结婚没两个月,白秦带着一身血气回来,正撞上刚刚走出屋子的云浮筝。

    那时少年纪凌已是他的心腹,但也只是心腹之一,不会时常跟在他身边。

    他瞥了一眼优雅温和之下一直对他保持警惕的女人,以为她会直接回房,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云浮筝主动走近,落落大方地问,“需要帮忙吗?”

    白秦没有带她进书房,而是回到主卧。云浮筝知道那个房间是绝对禁止窥视的领域,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识趣地什么都没问,拎来医疗箱为他处理伤口,取出子弹。

    这样一来二去,两人间还是没什么感情进展,私下依然客气。应该说是云浮筝很客气,白秦那张冰霜脸光看着就不好惹,冷白的肤色让他更不像个有温度的人,漆黑深邃的眼睛看久了像能把人吸进去,浓眉硬压,鼻梁高挺,唇色浅薄,哪里都透着冷酷霸道的气息。

    白秦惜字如金,对这个明艳瞩目、巧笑嫣然的女人除了一句“会看人脸色”以外,没什么特别看法。他忙得要死,没空去探索一个女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直到某次云浮筝实在忍不住,拐弯抹角地问他,明明都传言他很厉害,应该只要坐在家里就有大把钞票上门,为什么还要跑来跑去的,还总是把自己弄成这样?

    白秦淡淡地回答了一句,“我有家人。”

    他还没有足不出户就能运筹帷幄掌控全局的力量,他会有强大到那一天的时候,但显然不是现在。

    云浮筝当时没有多想,为了家庭付出,挺正常的理由,这个看起来冷血的男人这么拼命的原因居然是家人,看来也有温柔的一面呢。

    然而这样的情况一次又一次出现,甚至有一次云浮筝和私人医生压根处理不了,只能叫来白尚隐。

    悄然静默的手术后,云浮筝坐在白秦床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平静?刚刚那个叫你大哥的,他一点都没有愧疚吧?”

    “他要愧疚什么。”白秦莫名其妙地看她。

    “但你是为了他们才搞成这样的啊,”云浮筝揪了揪床单,“他就一点不心疼吗?我刚才听他说你是为了救他变成这样的啊,你不会想着「要是他再有能力一点,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吗?”

    “不是他们没有能力,只不过我更强,”白秦毫无波澜地说,“这是我的责任。”

    在白秦心里,家族里已经没有不服他的声音,也就是说,他的位置已经稳定。基础地位固定,那么能力与利益的竞争就是其他家族成员间的事。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做一个大家长该做的事。变得更强,庇护家族,本就是坐在这个位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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