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男人与狗狗攻甜蜜双人夜游，渣受崩溃酗酒消沉颓靡 (第2/2页)

    两人的面容清晰地出现在手机上。

    柳倧檩以往拍过很多照片，商业合作，杂志采访，艺术留念……每次都是精心打扮，从布景到摄影师无一不精。

    这是他第一次与人用手机合照。

    与以往的“精致”相比，照片中的他显得格外的“粗糙”。

    略乱的发丝，夜风撩过的衣领，未曾精心打理过的面容。

    他却比过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喜欢这张照片。

    ——因为里面有陆藏林。

    那孩子拍景物认真到令人觉得可爱，拍人时却随意许多。那双下垂的狗狗眼认真又不甚熟练地看着镜头，唇边抿着一个花一样的笑。睫毛长长，唇角弯弯，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微卷，更像是一只大狗。……看起来乖得要命。

    见柳倧檩久久凝视着照片不动，陆藏林以为他觉得不好看，小声问：“我们重新照一张？”

    “不用。”柳倧檩抬眸，眼眸弯起，指尖不自觉地轻轻抚过照片上陆藏林略有些红扑扑的脸颊，轻笑一声。

    “很可爱。”

    陆藏林不好意思地挠挠脖子，“那……吃点东西？”

    “嗯。”柳倧檩将手机还给他，以人太多了别走散了为由，自然地拉住他的手，“回去记得把照片发我。”

    “嗯嗯！”陆藏林猛点头。

    于是这张照片当晚就出现在了柳倧檩的朋友圈。

    柳倧檩不是一个爱发朋友圈的人，他的朋友圈空得连草都没有一根，平时也不常看别人的朋友圈，只有加了陆藏林的微信以后才有了看朋友圈的习惯。

    他这张照片突兀地发出去，吓到了好多人。

    手机叮叮咚咚一阵乱响，柳倧檩挑了几个人回复，而后关闭手机。看向从浴室走出的陆藏林。

    陆藏林甩了甩微干的发丝，噗地趴在了床上，满足地叹气。

    更像一只大狗了。

    被可爱到的柳倧檩支着下巴笑看他，“累了？”

    “有点。”陆藏林的头埋在枕头里，闷闷地说，“但是很开心。”

    柳倧檩擅自理解为与自己逛夜湖很开心，于是心情更加愉悦，轻柔地说：“那快休息，养足精神明天继续玩。”

    “你明天是不是还要工作啊？”陆藏林抬起头，有些愧疚，“你来出差已经很忙了还陪我这么久，耽搁你休息……”

    “明天我休息。”柳倧檩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说：“而且我也很喜欢陪你一起。别说这种话。睡觉吧，嗯？”

    “好。”

    陆藏林顺从地给他摸，乖乖点头，还露出一个笑，听话得不得了。

    柳倧檩的目光在他抿唇笑的唇上停了片刻，而后若无其事地离开，躺到自己的床上，关了灯，轻声道了句晚安。

    “晚安。”

    两人抱着轻松愉悦的心情入睡，而远在国内的孔翎就不怎么愉悦了。

    他的心情自从与陆藏林分手以来就再也没好过。别说是好，哪怕是稍微平静下来都无法做到。

    最初，他砸东西发泄心中无法言说的情绪与憋闷。直到东西砸了一遍又一遍，工作旷了一天又一天，失眠到整夜整夜无法入睡，酗酒抽烟，飙车到酒吧一瓶瓶不要命的喝，把自己喝到吐。

    他醉到昏睡过去。

    他做了个梦。

    梦里，陆藏林来接他，关切地问他怎么喝了这么多，将他抱回去，温柔地安置在了他们的床上，说给他倒水。

    孔翎死死地抓住了陆藏林的衣摆。

    清醒时无法说出的话此刻在梦里如同泄洪般喷涌而出。

    “别走！……我不许你走！你敢走小心我……”他的喉头哽住，一瞬间发不出声，“我就……”他怅然无措地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筹码可以威胁陆藏林了。

    可陆藏林却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替他擦掉了眼泪，抱住他，轻声说：“好，我不走。睡吧。”

    那怀抱温暖到孔翎的眼泪无法止住，他像是失去了一切的乞丐一般死死攥住了陆藏林的衣角，如同失去母亲的幼崽似的往陆藏林的怀里拱。

    他仿佛要将自己嵌入陆藏林的怀中。

    而陆藏林抱紧了他。

    那是孔翎近期睡得最好的一次。

    可他一睁眼。

    1

    周围的冷空气霎时将他包围。

    冰冷的酒杯倾倒在他的脚边，空寂的包厢隔绝了外间喧闹的人声与音乐，仿佛一间棺材般隔绝了世间所有。

    孔翎空洞地看着这一切。

    他攥紧了手，仿佛在挽留莫须有的衣摆。

    砰！

    酒杯炸裂在墙壁上，酒液迸射，四分五裂。

    四分五裂的碎片中，倒映出孔翎苍白的、四分五裂的脸。

    毫无血色，绝望到不像是个活人。

    咚咚咚！

    包厢门被急促地敲响。

    1

    孔翎毫无反应，像是丢了魂一般怔怔地盯着包厢内的某一处，双目空洞。

    “孔翎！”

    门最后被撞开了。

    进门的是王瑞。

    孔翎仿若未闻，只依旧空洞无神地注视着虚无。

    王瑞呆愣地看着他。

    这个从前高傲又冷漠的人半瘫在沙发边的地上，支着一条腿，腿边是碎裂的酒瓶碎片。他的衣服和头发并不算太乱，但与他从前相比，简直称得上是不修边幅。

    他唇边甚至有干涸的酒渍，领带已经不知哪里去了，衬衫皱巴巴领口湿淋淋，姿态狼狈又阴暗，是王瑞从未见过的模样。

    王瑞傻了。

    无论多少人告诉他孔翎如今已经疯了他都没信过，谁人不知孔翎的性情是有多么高傲冷硬，谁都有可能为情所困为爱疯狂，但这个唯独不可能是孔翎。

    1

    而如今，这个颓废的人骤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王瑞曾经听圈子里其他人聊八卦时讨论过孔翎如果未来被人甩了会是什么模样，他们七嘴八舌的假设，最后有一人的设想得到了最多人的认可。

    他说孔翎这种人，即使受了情伤，也一定会把伤口藏得严严实实，谁也别想看到。不论夜里有多么难受，私下砸烂多少东西，表面一定依旧还是那么光鲜亮丽、光风霁月。即使有人在他面前故意提起甩他的那人，他哪怕心中痛到要滴血，也一定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平静地回一句：“你说的是谁？”

    可现在王瑞亲眼看到后才猛然发觉。

    一个伤透了心失魂落魄的人，不论本性如何高傲漠然，最终都会跌落凡尘，如同红尘中万千的俗人一样，浑身沾满泥泞尘土，旁人打滚，他也打滚。

    他也是个凡人，是个普通人。

    七情六欲不可控，失了心爱的人就像是失了魂，丧了智。往常多么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如今也成为了现实。

    他即使再怎么难以置信，心中震撼。却已然是不得不信了。

    王瑞一时无言。沉默良久后，恍惚地胡乱抹了一把脸，走了进去，关上了包厢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