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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杨建  (第2/2页)
    只有杨建几乎连滚带爬地扑上前去抱那个蜷成一团的小女孩,像抓紧自己的救命稻草。    最后他拖着拽着将人扛进轿车内,任由陈素撕咬踢打,给她扣安全带。陈素的鲜血滴在他雪白的西装衣襟上,映得他双眼都狰红。    陈素在绝望的哭声中指责他,“你们所有人都说话不算话。你说过会保护mama,你没有……你没有!”    杨建心中也仿佛烧着一团火,焚心裂骨的痛。凌秀清因为烈士家属的身份被黑社会报复,找到时,人已经压在一块巨大石板下,全身骨裂,断了只手臂,对陈素而言是第二重刺激。    杨建狠狠扣住她的肩膀,满目都是痛楚,口喉也吞满碎利的刀子,寒声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拼命?你怎么知道没有?陈素,我宁愿死在那时候,不为她也为你!我——”    我爱你。    一桩跨国走私案,时间跨度长达数年之久,其中警方死伤多少杨建也已算不清了,只知道身边的同事、上司换了一个又一个。    谁能知晓,师父的死,好兄弟的死,同样像一根钢针锥着杨建的心腔来凌迟,日日夜夜折磨着他。    即使后来所有的罪犯都被抓捕归案,可对受害者造成的伤痛却永远存在。    法律保护的是国家治安,对个人而言,正义永远都是在伤害发生之后,迟来的生效审判。    陈素亲眼见过平日里温柔近人的母亲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管子,生死未卜。    她去陈伯父家闹,口口声声要讨的公平,又岂止是因为对方私自把院子卖了,还因为陈燃,还因为凌秀清。    他懂她,他都懂。怎么能不懂?    那时的杨建,与陈素就像天平的两个极端,一个没有了理智计较着得失,一个只能隐忍着沉进深渊。    都急于要找到救赎自己的出口。    于是,他过往压抑的渴欲和情感,只能无望地向陈素悉数倾斜过去。    可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剖白爱意,陈素除了无穷无尽的惊怕,只有恐惧和抗拒。    对陈素而言,杨建是爸爸的学生,是哥哥的战友。    是那个自己每次来警官学校探望家属时,跟陈燃打闹起来,永远都会无条件帮她教训陈燃的小建哥哥。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种身份关系会发生任何转变。    陈素承认自己也曾对杨建有过暧昧不明的好感。    在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身边又恰好有个成熟稳重又强大优异的异性,同龄的男生在对比下简直就成了幼稚莽撞的代表词。    于是,情愫朦胧中夹杂着对两性引力的好奇,具象成眼前的杨建,顺理成章,成了少女青春的萌动。    这种错觉,就像飞舞在明媚阳光下虚幻的泡沫。没有人去触碰它,便会在晴空里漂浮着,成为绚丽夺目的一道风景。    可是,泡沫早晚会破碎,碎了以后就会发现,所谓的悸动,在理智回归的一瞬,空空如也。    若真要说喜欢,也是可以的。    只能说,杨建企图介入她生命中的时机太不合适。    杨建靠得自己太近,所有痛苦的源头仿佛只需要望向彼此的眼睛,过往一切便历历在目地被唤醒。    那是陈素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这种强烈而不容抗拒的爱,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无法承受的负担。    她的世界已经让逃避不了的窒溺填得不留一丝空隙,一个人落在空荡荡的空间里时,能感知到的只有无边无际的孤独。    那种孤独是趋向禁闭的,连向他人展示都不愿意。    直到凌女士手术成功,身体慢慢康复、出院,陈素才像在苟延的喘息间一丝一丝的活了过来。    而这对杨建而言,何尝不是一种鲜血淋漓的伤痛。    即使如今陈素态度软化,却早已不复当年扬声喊他小建哥哥的亲昵。    今日待他如宾客一般拘束疏离。    心中咆哮着,拼命隐藏压抑着的情涌,像被什么控制,硬生生将他心中的痂凿开。    这把刀既然是陈素递的,他也甘之如饴。    杨建静默片刻,抬步进来。    陈素的长袖睡裙像轻纱,随着窗外吹进傍晚的风微微拂动,如海浪面上荡曳着香槟色的涟漪。    飘浮裙摆下一双纤细白瓷的脚踝,坠着秀气简约的脚链。    那挂了艳色丝绦的玉兰花枝,盈盈修长的,从他早已麻木的心脏刺穿出来。    “mama今天出去了。你来之前没先约过她吗?”    她背对着他,站在餐桌旁倒水。    乌发凌乱还坠着水珠,将肩背一片纤薄的布料洇得湿透,透出若隐若现的蝴蝶脊线。    发梢像蜿蜒于玉山分岭的乌黑小蛇,从杨建的视线,钻进他紧窒发干的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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