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癖_18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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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第1/2页)

    阿叔的云彩布染好了,像复制了整片天空。

    朝光色适合做窗帘,什么也不动,边也不锁,窗也不关。阿叔说窗户是第一眼看到的重要的东西,所以朝光适合第一眼。

    第二是蓝,湛蓝的,可能混进去云的没规则的白色,染完干透了要过水洗,阿叔会打上一桶明月照我渠的水,将蓝泡在里面,让颜色变旧。蓝要放在人的生活中,各处的桌布,茶垫,针线包。

    然后是夜。浓重诡隆的夜色,像很亲密的伙伴,是专门为了床而染的,套上柔软的被,套在枕头上,再做一截装饰布,轻轻放在床尾。

    夜色和颜阿婆的金粉料最配。

    金粉料加水、加胶,然后染在云丝线上,云丝线染金,在夜色上绣金昙。还有一种——温故知会让金粉料像珍珠散在各处,这次他在其中一条上画上了一条线描的金色尾巴,那些珍珠是尾巴抖动掉下来的,而这条尾巴的主人虽然看不见,但肯定的是一定是背对的。

    夜色出了两套,一套未来会出现城的某一户人家处,另一套作为温故知的酬金,属于温故知。

    他选了尾巴那套带走了。还带走了最后无处用的织料,他点了点,带走朝光和夜色。

    这两种颜色将被温故知染在纸上,用排刷浸透,他蹲在院子里,沾着染料慢悠悠地,刷在渲薄的纸上,这些纸像浸染的布,一样被撑在竿上,一挂一挂的,左边是日升,右边是沈暮。

    城飘起了垂桑柳,白色的绒极其向往自由,所以也没长一颗为人想的心,正源源不断脱离母树袭向每一处,有的还往人的头发丝钻,预备做一顶白色羽绒冠,最后不得不出动吸尘器。

    玉兔台的报道中,就有这样一件白色羽绒冠的事,当吸尘器吸走了羽绒冠时,当事者可惜地痛苦,尽管垂桑柳破坏力大,还很容易叫人二十四小时不断地打喷嚏。清扫师们耸肩,也很无奈。

    “我们也没办法咯。”

    玉兔台对此不做评价,只说是否能开发出相似的产品?也许我们的蓝猫家族会窥探其中的商秘吧。

    大功率的吸尘器搅得城的风不愿意停,晾了一夜的纸变得更薄,更透明,像一条条丝,正变得柔软清凉。

    保姆请奉先生给温故知送自己做的吃的,奉先生好说话,态度又好,起先保姆是很拘谨,后来温故知来了,就不怎么拘谨了,现在也能开几句玩笑。

    奉先生撑着伞从浓客走到淡客,从寄巷穿行到团圆。

    温故知家敞着门,欢迎谁都来,奉先生敲敲门才跨过槛,槛内有人、有浓光,还有浓光不断穿透、反射、描沿、攀爬的两色纸,光反反复复,造成地上许多影子横竖交错,有个光着脚的影子,影子的主人一半在纸上,一半露出黑色的衣角。

    奉先生的影子也在纸上,温故知屏住呼吸,他等奉先生走近,走到一片朝光下,像临窗下。

    他突然出声,让奉先生不要动,侧过来一些,只要奉先生侧面模糊的影子。

    奉先生停下脚步,温故知始终没有露面,像温故知看得到影子奉先生,他也能看到影子温故知,如果只能看到影子,而看不到清晰具体的,就能轻而易举也毫无负担地当做缱绻的情人,所以奉先生什么也不说,侧过了身。

    温故知用笔沾了墨,描奉先生的侧影,他描奉先生,心里指着说这是奉先生的眼睛、这是奉先生的鼻梁、然后是双唇、下巴、起伏的是喉结。

    它们是普通的线,但温故知已经见到了奉先生的样子。

    他扔掉了笔,光脚踩踩奉先生,让奉先生注意自己。

    奉先生看他又快速收回去的脚,勉为其难开口,声音不大,不高,随意问:“你想做什么?”

    温故知本来想说的,但他又变了,觉得不说也挺好,他们之间还隔了一层纸,这边一道影子,另一边一道影子,温故知隔着纸撞上了奉先生的下巴,他出手的速度很快,抓不住,一点也不慌找错了,奉先生被撞得有些疼,温故知又贴着纸贴上了奉先生唇。

    这次没找错,找对了。

    算得上第二次,就算奉先生曾暗示一般,默许了温故知似乎可以努力些,但他长了尾巴后,一步算一步的任性和看心情如何的劣性暴露得随心所欲,更不需要遮了。

    好像端正,又好像不端正,摸不懂温故知什么时候才愿意努力一把。

    温故知亲上后又离开了,站在纸的后面。

    奉先生看着他,看着温故知映在纸上模糊的灰色的身影,要比自己矮些、瘦些、线条更细一点,奉先生是愿意隔着某种像纱像纸去看背后的是谁,某种意义上影子除了像是一种日常现象,也承担着旖旎的责任。

    人的想象力是巨大的,从空想到白日梦。

    可这会的奉先生心情不好,无暇意yin,也不准备意yin,他撕掉隔的纸,咬在了温故知的脸上,然后再是刚才的嘴唇,这次换他将嘴唇咬破,温故知不吭声,只有尾巴懒洋洋地在背后扫来扫去,像是惩戒似的打在奉先生的腿,没那晚打得人疼,他还是卸了点力。

    结束后,温故知舔着嘴,问奉先生:“您高兴吗?”

    奉先生说不。

    温故知耸肩说您好像不太容易满足,是老了吗?

    听上去跟讽刺没什么区别,但是温故知总能厚着脸皮,面不改色地说那我来安慰一下您吧。

    为他后一步做铺垫,他敏感地觉得奉先生是真的不怎么高兴,至于理由温故知没太想知道,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事,他也没继续做孟浪轻浮的举动,只是轻轻拿破皮的嘴唇贴上去,蹭了一下,又离开了,奉先生觉得被猫胡子电了一回。

    温故知已经拿过奉先生送来的东西,他说奉先生下次也来找我。

    他蹿上楼,丢下奉先生,后来又出现在二楼的阳台,放下篮子,说您拿走吧。

    篮子里是温故知带回的那一套夜染的,金粉料画了尾巴的。

    奉先生连同篮子也一起拿走。

    离开了阿叔的染坊,温故知去了颜阿婆的料坊。其实只是阿婆门槛前,一把椅子,一把小桌子。

    颜是颜料的颜,是一个称号,说明阿婆是制颜料的行手,将来这个颜会传给下一个人,但什么时候的事还不准。

    颜阿婆还很健朗,也很健谈,到季就开门制颜来的。

    有磨碎了玉石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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