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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洗澡和香气 (第3/3页)
,就让他自己来动作。 随后他从一旁的包里拿出自己的长巾,随意地一裹,遮挡住了腰部及以下的位置,转而去处理那头的烤rou了。 贺卿把脸埋在毛巾里,自欺欺人地不想见虫。回顾起之前的情形,那羞窘的感觉几乎是铺天盖地般涌过来。他自诩为成熟的成年虫族了,却还是轻易地被挑衅上钩,跟着现下并不成熟的阿冉在水里头玩闹。 而刚才被阿冉直接抄起抱过来……好吧,一方面,这种事情让他很是羞耻,毕竟他长大之后就不会让别的虫轻易抱到他;另一方面,却也是很好地提醒了他。因为在那一刻,他非常真切地、清醒地,重新认知到了这件事情——阿冉是个雌虫。 这么久以来,他总是会下意识地把对方当幼崽,当然,对方此时的情况也确实是心智不成熟。但是,这改变不了对方已经是成年雌虫的事实。阿冉也许没有关于性别的清醒认知,可他又没有失忆,作为虫族很好地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不清楚? 阿冉强健的身体、无意中施展的娴熟技巧,还有别虫难以相比的力量和耐性,无一不是表明,他并非是真的天真无害的幼虫,而是一个背负秘密的、强大的雌虫。 贺卿放下毛巾,望着正在湖边洗叶子的阿冉,眼神复杂。 是他之前太大意了,果然……还是应该注意着点的。如果阿冉将来恢复记忆,或者重新认知到这个情况,怕是回想起现在和自己的相处会觉得异常尴尬。另外,如果阿冉未来有了雄主,得知自己的雌虫和别的雄虫曾经有过较为亲近的行为,恐怕也会心存芥蒂。他倒不在意别的雄虫对他的态度怎样,但他不希望阿冉会被自己的丈夫恶意对待。 所以,还是应该慢慢教会阿冉关于性别的概念和区别,不能让他肆意惯了。 阿冉用大叶子包着切好的rou走过来,坐到贺卿旁侧的石块上,把rou递给贺卿。 “谢谢你,阿冉。” 已经换好衣服的贺卿朝他笑了一下,接过叶子,里面白嫩的rou块散发着扑鼻的香气。 刚才一番玩闹下来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他也确实感觉到饿了。 他把叶子拿近了,张口咬下一块,热热的rou块划过他的舌尖,在他的口腔里绽放开rou质原本的鲜嫩的味道,内里还混入了果汁的清香。而外壳虽然被烤得有些焦了,吃起来却有种脆脆的质感。 ——好吃! 虽然有些烫,但贺卿还是忍不住一口接一口。阿冉也捧着烤rou,吃得津津有味。 过了一阵,阿冉又去洗了些汁水充沛的果子来。这些红色的果子酸酸甜甜的,在水里洗过之后吃着更是有点清凉,很好地中和了之前烤rou带来的些许油腻感。 贺卿坐在大石头上,手中捧着果子,视线渐渐向上,望到了瀑布的上方。已经变了位置的恒星仍然在放出带着暖意的光,而树荫遮蔽的区域卷起悠然的风,掠过湿润的头发时泛起一阵的凉意。 贺卿的思绪便不由得飘远。在一个月前,他不会想到自己现在流落到这里,还过着如此惬意的日子。那种紧张的生活仿佛离他很遥远了。但他却很清楚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 雄父他们一定相信他还活着,而他得回去,不仅要找出这场异变背后的真相,还得努力地生活下去。他有种直觉,现在的母星正缓慢地酝酿着以皇宫为中心的风暴的乌云,而他的家也在风暴压积的区域,无法独善其身。 “卿卿?” “没事。”贺卿收回视线,“我只是觉得……现在很好。” 吃饱喝足之后,阿冉把衣服穿好,收拾完烧烤的痕迹,就抱起木盆,带着贺卿走回了小屋。 也许是因为吃得有点撑,在午后的时候贺卿有些犯困,跟阿冉交代几句之后,就迷迷糊糊地摸到床边去躺下休息了。 阿冉先是坐在另一头继续雕他的木头,等贺卿的呼吸变得平稳,他犹豫了会儿,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 贺卿的睡相是很好的,安静地平躺着,身上盖着薄被,两条手臂放在身侧,整个虫都显得乖巧又没什么防备。 阿冉把手撑在床边,俯身下去,凑近了贺卿的颈窝。他嗅了嗅,颇为疑惑地盯了一会儿。 到底是从哪儿飘出来的呢? 今天和贺卿玩闹的时候,他在贺卿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奇特的香味。那种味道不同于洗澡时擦上的木皂香气,也不是咬下鲜红小果时迸发的酸甜。这样的味道,在他捡到贺卿的那天就有出现过,但那时并不像现在这样……这样香。在遇到贺卿之前,他从没有闻到过这样的味道,凑近细嗅的时候居然会让他感觉到浑身都有些发热,连脑袋都有点晕乎乎的。 这样的味道,比他吃过的那些兽rou都要香、都要美味,它在一刻不停地引诱着他,让他很想像大口吃rou那样,好好地咬上一口,在嘴巴里细细地咀嚼品味。 可是不行,他的牙齿很尖利,如果像吃rou似的用力地啃咬,一定会把对方弄得很痛。他虽然很喜欢那样的气息……可这并不代表,他想看见对方受伤流血。 阿冉伸出舌头,对着贺卿的颈侧舔了一口。没什么味道。他又小心翼翼地再靠了近点,轻轻地、格外控制力度地咬了一下。那种香甜的气息好像变得浓郁了一点点。 贺卿好像有点察觉,不舒服地动了动脑袋,又重新睡得沉沉。 ……不能再咬了。 阿冉的眼神里满是可惜,他强压下在胸腔里砰砰直跳的心,轻柔地、有点心疼地舔了舔自己之前咬到的那块儿皮肤,弄得那里都有点泛了红。 他重新直起身,给贺卿把被子往上掖了掖,慢慢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拿起小刀和自己一直在雕刻的东西,削了半天,却无法集中精神,所以怎么也不满意。他有些气闷地把那木块扔到一边,整个虫趴到桌面上,呆呆地望着窗外。 他恍惚地琢磨到了一件他在此前没有接触和思考过的事情,而这件事让他原本不复杂的世界里出现了裂隙。裂口背后显露出的斑驳陆离的那片天地,正诱惑他撕开裂口,踏出这如玻璃罩般桎梏的、单纯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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