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年夜 (第1/2页)

    时间流逝飞快，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即使已经冬末，窗外的景色也仍显得冷寒凄苦，树枝枯干毫无颜色，凛风如刀，将人的皮肤刮得生疼。

    今年的第一场瑞雪过后，大地银装素裹，入眼皆是茫茫的白色和轻飘飘的雪花，世间万物都像被什么洗礼过，干净而纯白。

    新一年的二月中旬，楚哲抱着医生，看着他有些空荡荡的双眼，笑道：“医生，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医生眨了下眼睛，问：“什么日子？”

    楚哲抓了抓他被毛衣包裹着的柔软屁股，笑道：“2037年的除夕，还有九个小时，就到新年了。”

    医生怔然了一下，喃喃道：“已经春节了吗？”

    “是啊。”楚哲搂着他的脖子，低头吻在他眉眼上，道：“今年我找回了你，很幸运，还能一起跨年，而且，等休完春节假期后……我们就去医院吧。”

    医生感受着身前从黑暗中传来的温暖，砰砰有力跳动的心脏，又眨了眨眼睛。

    “已经有角膜源了吗？”

    楚哲亲了亲他，笑道：“嗯，你很快就能看到我了，医生。”

    医生抓紧了他背后的衣服，微微点头，道：“嗯。”

    “一会儿陪我出去一趟吧，我想让你见见我妈。”楚哲笑道，“她和我说一直很想见你，可惜我不能带你回家，我老子太固执了，肯定不会让我和你在一起的，但我老娘很同意，我们偷偷去见她。”

    医生沉默了一下，道：“她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吗？”

    “知道，很久之前我就和她说过，不过没有说性别就是了，何况你很好看，她一定会喜欢的。”楚哲笑了声。

    “她知道我对你做过……”

    楚哲直接吻在了他唇上，把医生未竟的话堵了下去。

    半晌，楚哲才松开来，认真道：“医生，你只要知道我最喜欢你就行了，其他的，你不用考虑，我会解决好一切，如果你抱着为我好的想法而想离开我的话，会让我痛不欲生。我不会轻易跟我老子和好的，不全是因为你，还有我个人的原因在里面，你只要知道这点就好了，好不？”

    医生听着，沉寂平静的心脏忽像是被谁紧紧攥握，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他微微红了眼眶，问着黑暗中看不见的人，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我明明毁了你十年的时间……”

    “就是喜欢啊，老子哪知道为什么。”楚哲没好气地打断他道，“还在纠结这个问题，那你就把你余生都还给我，一辈子都给我cao，行了吧？”

    楚哲看着红了眼圈的医生，哼笑了声。

    为什么喜欢？

    我喜欢你对家人情深义重，十数年如一日不忘怀，我喜欢你行走于黑暗绝望中仍不退缩的勇敢无畏，我喜欢你即使受尽折磨仍坚韧不拔，我喜欢你平和纯粹的性格……喜欢你做的菜，喜欢你的声音，喜欢你的脸，喜欢你的身体，喜欢你的气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好好照顾你……

    所有都喜欢，但太rou麻了，叫他怎么好说得出口。

    医生有些鼻腔音地轻声“嗯”了一声，闭上了眼，抱紧了楚哲。

    ……

    晚上七点，楚哲带着医生开了四个小时的车到了数百公里外，某家口碑不错的中餐厅中。

    他拉着被围巾、帽子重重包裹的医生的手，走进餐厅时，抬手将他头上和肩上的雪都扫了扫，看着医生被围巾埋了一半的白皙透红的脸颊，不禁笑了下。

    然而走到预定好的包间后，推开门，眼前的一幕进入眼帘，楚哲的脸色当即便白了一下。

    除了柳凤依，楚天和楚行赫然也在！

    楚哲下意识就将刚进门，正在摘帽子的医生往外推了一下，看着脸色有些尴尬的柳凤依，无奈道：“妈！我不是让你一个人过来的吗？”

    医生摘帽子的手也停了。

    柳凤依看着儿子满脸警惕和失望的神色，叹了口气，向他招招手，道：“你们先进来，有我在呢，你还怕你爹能干啥不成？”

    楚哲一噎，在门口僵了好半晌，最后还是拉着医生的手走了进去。

    毕竟，来都来了，楚天如果带人过来在外面堵他，他带着医生肯定跑不远，倒不如，就在这里，正面硬刚。

    楚天冷哼一声，道：“楚哲，你是真够狠心的，半年多了都不回家一次，你眼里还有你爹娘吗？”

    楚哲没什么反应，身旁低着头的医生浑身僵了一下，楚哲当即反手包住医生有些冰冷的手，盯着楚天道：“爸，你千里迢迢过来跟我吵架吗？吵也行，我不介意说说你做的缺德事。”

    楚天偷偷看了眼满脸疑惑的柳凤依，半晌黑着脸瞪了眼楚哲，道：“不吵，除夕夜，吵什么吵！”

    楚行默默地喝水，低头，一言不发，看看对面同样沉默的医生，然后也沉默。

    这就是那个明风吗……长得就一般啊，哥是怎么看上他的……

    “嗯，妈，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明风。”楚哲抱紧了医生，顿了一顿，然后咧嘴一笑，道：“我老婆。”

    医生脸一红，当即私底下踹了楚哲一脚，想着刚才妇人说话的声音，面向柳凤依所坐的方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道：“阿姨，您好。”

    然后又微微转头，面向了楚天的方向，沉默了一下，道：“叔叔好。”

    柳凤依自从楚哲说起他爹的“缺德事”这三字后，好半天都在想楚天私下里都干了些什么，耳畔传来楚天生硬的“好”字时，她才回过神来，看着气质安安静静的女人，笑道：“好好好，小风是吧，楚哲这孩子没亏待你吧？”

    “没有，阿姨，楚哲人很好。”医生认真道，“我也很喜欢他。”

    楚哲轻哼了声，似乎很是愉悦。

    楚行干咳了一声，爹妈都说话了，他再沉默就不合适了，当即有礼道：“嫂子好，我叫楚行，楚哲他弟弟。”

    唉，实在不是个味，但也得叫，毕竟楚哲那边笑了爹没一会儿，看到他一直不出声，就几乎眼含杀意地看过来了。

    “你好，楚先生。”医生也有礼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