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雪青影剑_14-雷声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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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雷声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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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夜,也是如今夜这般的滔天暴雨。

    李舂带着八岁的他绝命逃亡,已经累Si了一匹马,暴雨降下,两人无处可躲,只能落脚在郊外的一处破庙中。

    天烜懵懵懂懂,对於Si亡的概念还未具T,只知道他们为了躲避坏蛋的追杀,扔下了将他护在怀里许久、却早已没有动静的母亲,逃出了天家庄。

    「那哥哥呢?哥哥呢?他为什麽没有跟我们一起出来?」天烜天真地问咬着袖布,为自己裹伤的李舂。

    李舂疼得龇牙裂嘴,沉默着,最後只是拿出揣在怀里许久的糖饼,喂给天烜。

    他们此刻已是穷途末路,杀手不知何时会追来,李舂此前与yAn使缠斗,身中奇毒,气血迟滞、内息不调,拚命忍耐着不要在天烜面前暴露脆弱,此时他满心思只想着如何逃到西南去向天家旁支求援,脚程上并不远,只需看他的T力能撑到何时了。

    但李舂却没有料到,待他千辛万苦与天烜逃至其母族众多的成都後,竟会落到无人收留的境地,前段时间还眼巴巴地将外戚抢着送来天家学艺,如今却树倒猢狲散。

    破庙外雷雨交加,幼小的天烜早已累了,吃了糖饼便眼皮沉重,这时李舂嘱咐他:「不能睡!」

    天烜听见耳边传来尖锐哨声,还以为是李舂在吹口哨,勉强地抬起脸,只见李舂食中二指抬起,夹着一枚小东西,那东西的尖端是乌青sE的,他生在医侠世家,自看出那是毒物。

    「怀真,去那尊大佛後面躲好,我若未归,你也不可出来!」李舂扔开那东西,将天烜抱起来,藏到大佛後面的缝隙里,自己提起残剑,头也不回地扎进雨里。

    天烜一个接着一个失去身边的人,现在只剩下李舂带着自己了,想到他也有可能离开,幼小的心灵恐慌起来——他离开了家,离开了好多人,而且似乎有许多坏人不让他们回家,他还有机会见到爹娘和兄长吗?

    彼时他只有个小名叫做怀真,没有正式的名字,平日里不能见客,甚至不被允许报上姓氏,他几度以为自己不是天家中人,还是兄长不断地安慰他,他才放下这念头,如今他不顾一切跑了出来,说不定爹娘不会再承认家里有他这个孩子了。

    不安、惶恐、困惑和孤独感吞噬了他,他抱住自己,嘤嘤哭泣。

    「你是谁?!」

    破庙外传来李舂的喝斥,穿透雨幕而来,天烜瞬间惊醒,什麽嘱咐早就抛在脑後,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一出破庙,电闪雷鸣,空中交会的两造黑影,身形相同,俐落的马尾相同,甚至交叉的剑光也别无二致。

    天烜呆立当场,此时又一阵闪光,照亮了那两道影子的模样——犹带少年气的面庞,竟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然而真容仅现出数息,二人在暴雨中剑光四溢,快得身形只剩残影,金铁之声不绝於耳,忽远忽近,与雷声相和——

    一旁李舂挂了彩,伏在泥泞之中,天烜忙将李舂扶起来,却被他推开。

    「不是让你别出来!」

    「可是……」

    他怕极了。此时此刻,他已没有其他依靠,实在不愿再接受他人的保护,只为自己苟活。固然当时年幼,他也知道有多少人挡在面前保护着自己。

    「快走!」

    李舂拄着长剑,摇摇晃晃拉着天烜进破庙,原本战得正酣的黑衣少年,却突然剑锋一转,剑尖直指二人。

    「天家余孽,杀!」那少年的声音Y冷至极,天烜闻声抖了一抖,下意识回过头。

    锵!

    白衣少年长剑後发而先至,挡下那要命杀剑,他用着和黑衣少年一模一样的脸,怒斥道:「坎离!」

    剑啸如龙鸣,剑光如闪电!白衣少年手中剑舞如谪仙,一招水中捞月,捞回了黑衣少年带杀意刺向李舂的剑!

    「多谢!」

    李舂将娇小的天烜抱了起来,二话不说拔腿狂奔,雨中不知驰骋多远,天烜紧抱着李舂,犹豫着道:「李叔,为何那人会用我们的天家剑法呢?」

    那牢牢抱住他的双手陡然一僵,又倏忽紧了紧手臂,「你竟是会武?……也罢。那人既有意帮我们,来历暂且不究……」

    李舂身中剧毒,受的伤也不少,淋了整夜雨,跑了几里路,已逐渐有些力不从心。

    天烜见他脸sE煞白,挣扎着要下地,李舂再抱不住他。

    猛地,李舂跪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捂着x口,咳得彷佛再不能站。「李叔!你还好吗?李叔!」

    「怀真,你走吧!」他按着嘴角,不让溢出的鲜血淌下来,「李叔走不动了!在这里,我至少能帮你引开些追兵。」

    「不……不!我不跑!」天烜彷佛有了被全天下抛下了的绝望感,他提起缥sE裙摆,泪眼汪汪,「叔……李叔,你看,我穿着裙子,跑不动……」

    「你……你是个男孩子!自己不知道吗?!你是天怀真,是天家的二儿子!不许哭!从现在起,你得要坚强起来,必须坚强起来!」李舂忍住喉中腥甜,一字一顿道:「从今以後,你名唤烜——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许是担心自己交代在这里,他给了天烜前所未有的名字,人本该有名才有字,天烜却是倒过来的。

    李舂一口气勉强说完,头一歪,与天烜连人带娃滚倒在地,当年李舂人很壮实,天烜当下一度被压晕过去,醒时自己爬起来,麻木地给李舂诊脉,探鼻息,再一点一点将人拖至路旁林子,正所谓祸不单行,稍停的雷雨又再次降下。

    天烜没了哥哥,也没了爹娘,李舂又昏迷不醒,躲在树下不知所措地发抖,可他没有哭,他只是冷。

    见一路护着自己的李舂处境,他已慢慢理解到,强大如斯的哥哥也许再也不会来了。

    他m0着李舂的脉,神情扭曲,像笑又像哭,「只是风寒!哥哥教过,这是风寒的脉象……只是风寒!」

    可普通的风寒,会咳血麽?会使人难以动武麽?

    「为什麽是我遇到这种事……?哥哥……」他不禁悲从中来,热泪顺着冰冷的脸颊滑落。

    哭了好半晌,他方才想起哥哥教过自己辨别一些寻常药物,赶忙从李舂怀里的行囊找出一些药瓶,挨个闻过,找些克风邪的药物喂给李舂,想了想,又喂了些补药,甚至还用金创药给李舂治伤,只是药粉抹上去,很快又被雨水冲去。

    他cH0UcH0U噎噎,将药瓶抱在怀里……他双臂细弱,此时此刻,竟然连寻个避雨之处为李舂医治都办不到。

    「小姑娘,你在哭吗?」

    一道洁白如月的身影悄无声息落在面前,天烜头顶上的雨忽然不下了,他抬起眼,俊美的少年郎,风度翩翩地朝他行礼。

    一把油纸伞,为狼狈的二人挡去了暴雨。

    稚nEnG的天烜睁大了圆圆的眼睛,眼底满载那清风朗月的身影。「你是谁?!」

    雪白的纸伞绘了墨sE竹叶,雨点在其上跳动,少年郎浅笑着m0了m0他的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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