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1/1页)

    等价交换，似乎并无不妥，轩惟一也并不意外苑浅的要求，不过是句话而已，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

    但是，他的答案未必是苑浅想要的。

    “是他。”他很爽快地告诉苑浅，又像是怕他不确定，补了一句：“我哥。”

    苑浅面无表情，冷静又冷漠。

    轩惟一并不喜欢落井下石，但面对苑浅总要再补上一刀。

    “没想到他在临死之前出卖了你是么？”他轻叹一声，并非惋惜，“我也没想到他会告诉我，难道不应该替你保密么，毕竟他那么爱你……”

    “他是怎么知道的？”苑浅问，爱不爱的，他不在乎。

    “不知道。”轩惟一回答，“他没告诉我。”

    苑浅沉默一瞬，线索还在断在了这里，他突然抬头看了看轩惟一，“你明明可以装知道跟我谈条件，甚至是骗我……”

    “我腻了。”轩惟一低低一声。如今他的烂摊子一堆，以前的、现在的都需要他去处理，而苑浅则是第一件，也是拖得最久的一件。

    “你逃得太快、太久，以至于我想弄死你的心其实也没那么迫切了。”说着他伸手轻轻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再次微笑看向苑浅，“但是，现在我不想再跟你纠缠下去了。”

    苑浅知道，迟早有这一天，他早就做好了准备，轩惟一来得其实比他预想中的要晚。

    “其实……”轩惟一突然说，“比起拿回那个东西和要你的命，让我选一个的话，我好像更想要后者。”

    苑浅笑了，诚心诚意地说：“我没那么重要，不值得。”

    轩惟一抬头看天，“什么是重要的呢？”他几乎可以肯定，即便有了那个东西，不服他的人还是不会服他，想要让他彻底成为当家掌权的人，拿到苑浅手里的东西仅仅是第一步。

    而杀了苑浅更像是一个必要的仪式，为他哥报仇，如果他不报仇的话，那么这笔账仍然会算在他头上。

    苑浅杀了他哥，他不为他哥报仇，他就和苑浅同罪。

    轩惟一眉头微皱，伸手摘掉眼镜冷冷道：“太麻烦了……都杀了吧？”

    苑浅几乎是下一秒便明白他的意思，微笑着点点头，“是个办法。如果我……”他戛然而止，没再说下去，因为很多事根本没有“如果”。

    收起笑意，苑浅正色道：“东西可以给你……”有趣的是他好像一直被人信任，让他拿着重要的东西。

    “但是，你得帮我找出出卖我的人。”

    轩惟一没说话，不紧不慢地戴上眼镜之后，问：“事到如今你觉得你还可以和我谈条件？”

    “我觉得可以，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

    轩惟一面色阴沉，突然问：“为什么不找苏宴林帮你？”随后又像是才反应过来，“我忘了，他可能不知道你……”

    “比起他，还是我和你关系更亲近一点儿。”苑浅笑嘻嘻地说。

    他在开玩笑，轩惟一却也并未反驳，所谓的“亲近”并非一定是指关系好，而他和苑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亲近”的，毕竟比起苏宴林，他和苑浅认识的更久，也知道苑浅的底细。

    只是他们之间终究需要有个了结，而叛徒的下场他们都知道，但是说来好笑，苑浅好像又不算是叛徒……想到这里他突然有几分怜悯苑浅，一个可怜的……叛徒。

    “你……”

    “别那样看我，”苑浅低声说，“别觉得我可怜。”

    轩惟一不知道自己刚才怎样看着苑浅被他察觉了，自己也觉得没必要，他没必要可怜苑浅，也没有资格。

    “我的命真的不值钱，跟你的前途比更是不值一提，”苑浅说，“而且对你来说这不算难事吧，你不都找到我了？”

    “找到之后呢？”轩惟一问。

    “我就把东西给……”

    “我是说你。”轩惟一打断他，“你要怎么办？”

    苑浅眨了一下眼，缓缓往后靠在椅背上，整个人仿佛都松弛下来，抬头看了看天，说了句：“死也得死得明白吧。”

    轩惟一没有细想他的话，也没有再问，起身要走。

    “要上来坐坐么？”

    他回头看苑浅。

    苑浅扬起嘴角，“不敢？”说着又左右看了看，“真没带保镖，还是没找到？”

    轩惟一移开视线，“保镖有时候并不是保护你的，你就是最好的例子。”

    苑浅笑了笑……是，那时他就是他哥的保镖。

    “我虽然不是个合格的保镖，但你还是应该找几个好保镖，毕竟周围那么危险。”

    “你这是关心我？”轩惟一问，“以前你怎么不跟我说？”

    关心……似乎也不算。但是苑浅想过，轩惟一会不会是最后一个知道他身份的人，如果是，那轩惟一死了他会不会觉得寂寞？

    他没说话，轩惟一又说：“不过以前你要是说了，他大概会发疯，你平时多看我一眼他都会瞪我，所以我早跟他说应该拿根链子把你栓起来，你根本不是只听话的狗。”然而如果听话了，他哥可能也不会喜欢。

    苑浅不觉得被冒犯，反而笑了，用一种自嘲又轻蔑的语气说：“他舍不得。”笑容和这句话都很残忍。

    轩惟一却表示同意，并且更残忍地说：“所以被咬死了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