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1/2页)

    第三章

    亮子推开门的时候，着实被破屋内浓郁的jingye味呛了一下。

    曾潜一丝不挂地仰面躺在铁架床上，屈着右腿，薄薄的床单勉强盖住他的私处。他原本一动未动，像是被画家临摹的人体模特，听到开门的轻响以后，他的眼睛倏地睁开，在看清来人后立刻失望地皱了皱眉。

    打量着地面随意丢弃的数团手纸，亮子忍不住开腔调侃，“不是吧你，上次叫你和我一块儿去按摩店，你说你没兴趣。敢情更乐意自己在家挤牛奶啊。”

    看了看亮子那头扎眼的黄毛，曾潜坐起身，伸手扯过一条牛仔裤直接穿上，“你小心染一身病，你女朋友回头给你踹了。”亮子现在的女朋友在N市卖纺织品，俩人聚少离多。

    看到曾潜那一身斧刻般强健的腱子rou，亮子有些嫉妒。这混小子最初被体校开除后跟自己混时还生硬地叫声亮哥，没几年翅膀硬了便开始动不动给自己摆脸。一般来说夫妻档开大车会更稳定长久些，合作经营的没两三年就会散伙。亮子那时原想拉着女朋友一起干这行，他当时的女朋友在他们那个小城市开美容院，一听不仅要砸钱买车，还要和他天天在重卡上飘着，当即同他分手了。亮子后来在网吧认识了做网管的曾潜，闲聊间得知曾骞曾是市体校拳击队的，便热情邀他入伙。亮子负责攒活，曾潜负责看车守夜。曾潜这人吧，没劲归没劲，但是机警狠辣也不斤斤计较，长途中能让亮子扎扎实实躺在后排折叠床上睡觉。一转眼俩人搭伙已七年，除了他俩接私活开的这辆，还有两辆大前年买的重卡挂靠在一家货运公司。

    “行了，来活了。收拾收拾走吧。”亮子又看到那一团团簇在地上的纸球，“回头看看哪个服务站能找到妞儿，哥们儿花钱给你叫个来。”

    曾潜套上一件水洗灰的T恤，不善地望着亮子，一字一顿道，“你别多管闲事。”

    “妈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谁要管你。”

    “东西买好了？”

    “吃的在袋子里，都扔车上了。”

    “上次钢管断了，买新的了吗？”

    “我买了两米橡胶管，给剪了四段哈。慢慢用。”亮子语重心长道，“曾潜，碰着油耗子偷油你直接给他们撵走就成，可千万悠着点，别犯人命了。”

    “我心里有数。”曾潜把一个黑色塑料袋塞给亮子，站起身就往外走。

    亮子跟在他身后，发现这出租房的破门怎么都锁不上，哐哐摔了两下门，才听到啪嗒的锁合声响。因为太过用力，亮子那张常年油脂分泌过度的脸有些泛红，他说，“你妈逼曾潜，你真你妈抠逼，叫花子住的地方都比你敞亮。真不知道你钱赚到手以后都花哪了。”

    曾潜显然已经习惯了亮子的聒噪，不自觉地又看眼手机。三天过去了，微信仍然静悄悄的。那小sao货像是来自一个破碎的春梦，先疗愈他不节制的欲望，又在留下没有重量的承诺后倏地消失。

    装货的时候，想到两人今天话不投机，亮子故意在旁边偷懒。曾潜倒也不计较，配合工人一起把钢管装箱。工人走后，曾潜又检视一遍，才跳上副驾驶座。

    “曾潜，你先后面躺会儿。晚上有你熬的。”亮子拧开瓶矿泉水牛饮两口，又扔了一瓶1L的矿泉水到驾驶舱后方逼仄的小床上。

    曾潜也没争辩，转身从两座之间跳到床上。他看到驾驶座后面的收纳袋里支出几根拇指粗的橡胶空心管，有点不满，“太细了，都能当绳子用了。”

    亮子缓缓把货车开出厂区，偏偏头，说，“别挑，再挑你下次直接拿刀条砍，人全都砍死算了。当初你怎么被体校开除的，你忘了？下手没他妈的个轻重。”

    “你当初不就看重的我这点吗？不然你每出车一次都得油货两失。”曾潜身材高大，窝在一张局促僵硬的窄床上，腿都伸不开，调整半天才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身体刚一侧，曾潜就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看了又看。

    平日出车，曾潜除了接meimei的电话鲜少看手机，要么发呆要么睡觉要么死盯着货车周边的响动。亮子透过内后视镜看到曾潜那一脸欲求不满的阴郁表情，忍不住开口问，“手机里长金子了，还是你谈恋爱了